“誒!”方予松無意識縮回,卻讓某人穩穩抓著腳踝扯回去,“祁……”
“今天走這麼久,沒發現後腳跟磨破皮都流血了嗎?痛覺這麼遲鈍?”
祁澍裡說著,便把那人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怕刮口的血漬幹透黏在襪子會把人弄疼,整個過程都小心翼翼。
“啊,”聞言探頭去瞧,果真瞧見自己白襪染血,驚訝,“真的流血了,奇怪。”
“都說別光顧著跟我道歉。”從兜裡變出一排創可貼,祁澍裡悉心貼在他患處。
“你怎麼還有創可貼?哪來的?”錯愕瞪大雙眼,方予松對他的無微不至的觀察力跟細致程度感到不可思議。
祁澍裡手頭動作不停,動嘴回答:“早上看見你出門穿新鞋,順手帶的。”
今早看到方予松出門換新鞋時,祁澍裡本來就要提醒的。
但當瞧見他神采奕奕,為了表示對活動的重視和期盼特地換上自己的新鞋。
不想壞了對方的雅興,祁澍裡默默把藥箱裡的創可貼帶上,以防萬一。
“你真的好厲害啊!”認真想想,方予松仍然對他的細膩入微的觀察力嘆為觀止,不由自主誇贊,“是不是做你們這行的,因為常常修圖、搭配飾品,所以格外注意小細節啊?”
“如果你是指,做到像現在這樣面面俱到的程度……”貼好對方腳後跟的交叉十字,祁澍裡昂首直視他的眼睛,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篤定,“僅限你一個。”
掛在嘴角的笑凝固了一剎,方予松露出的門牙還未收回,就被青年晦冥難分的漩渦吸了去。
投向他的目光雖輕飄飄的,可青年分明窺見了深色瞳孔底端的暗暗浮動的漣漪,祁澍裡藏都不屑藏。
‘僅限你’三個大字在腦袋迴旋,簡單的字型暗藏了某種呼之欲出重量級的資訊。
當下這個關頭他根本不敢往多了想,萬一隻是看他這麼慘,哄他的怎麼辦?
見他不說話,像是準確猜中他內心所思,祁澍裡模仿他剛才的術語,笑著補充:“幹你們這行的,不是很擅長察言觀色,運用微表情表達情感嗎?怎麼這麼明顯的東西都看不見?”
怎麼這麼明顯的東西都看不見……
指的是感情?還是傷口?
模稜兩可的話徹底將人逗的心率不齊瘋狂鳴鼓,避開與他的對視,眼睫不安來回扇動,搭在椅子的手緊張收成拳。
周遭氛圍不知何時沾染曖昧,拔高的溫度令方予松形同陷入溫泉迷霧,喘不上氣。
各有所思的兩人沒注意,後頭賀櫟舉著電話,張大嘴巴欲叫喊。
來自黑暗中的魔爪躥出來捂住他的嘴,梁書堃警告:“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跑過去喊他倆,哪怕有二十幾年的夫妻雙打逃生經驗,也逃不過阿澍的降賀十八掌。”
“唔唔唔!”賀櫟擺首,指著電話螢幕用眼神叫屈。
循著指示,將專注力放到螢幕備注的來電顯示上。
梁書堃當機立斷,替他喊人:“阿澍!”
背對二人深深提氣,斜眼瞥過他倆不約而同張合的嘴型——『祁老師』
挑開眉峰,不再進一步咄咄逼人,幫方予松把鞋穿好,背過身拿走賀櫟手機接電話。
“怎麼回事?”電話裡的女聲有條不紊質問。
“祁老師,我沒事。樑子跟小賀也都沒事。”先給對面那人吃了顆定心丸,祁澍裡又問,“你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