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經歷過多次通感洗禮的人爬起來洗漱,路過對方房門的時候,關於昨晚方予松大膽奔放的舉動,便情不自禁在記憶裡回放。
耳垂迅速升溫,祁澍裡匆匆跑進浴室。
為了驅走接連漂浮的回憶,男人洗臉時特地用濕毛巾不停揉搓雙頰,棉柔的顆粒在肌膚遊走,更是加重了昨晚那股輕軟的觸覺。
甩頭強制清空腦袋裡的影像,轉向廚房,準備烤吐司,門口忽而傳來勻速的敲門聲。
最開始以為是找隔壁領居的,祁澍裡沒有在意,哪知道剛入座,門口的敲門節奏由緩慢勻速逐漸變得狂熱迅猛。
不像來找人,倒像是來討債的。
下意識瞧過手機,沒看到賀櫟跟梁書堃要來拜訪的訊息,為免門口的人越敲越大聲驚醒室友,祁澍裡快步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陌生女人留有一頭利落的短發,看到來開門的人是祁澍裡,表情堪比變臉,化陰轉晴。
祁澍裡語氣猶疑:“請問您是?”
“嗨~帥哥你好,”女人臂彎夾著大摞紙張堆疊的資料夾,熱情和他打招呼,“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方予松的?”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方予松’三個字像是從她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嗯,有……吧?”見她氣勢滿滿,隨時一副準備掐架的模樣,祁澍裡決定問清楚,“您找他有什麼事嗎?”
“請問他的房間是哪個?”忽略他的話,女人把側頰的發絲撈到耳後,掛起不鹹不淡的弧度。
“……”他朝裡指了指。
得到確切方位,女人即刻擼起袖子,從他身旁‘咻——’地躲身鑽進去,然後毫不客氣地把門推開。
“方——予——松!”這聲呼喊鑼鼓震天,爆發力十足。
時間在對方的吶喊聲中凝固,抵在門框的祁澍裡當場宕機,擴張的瞳眸充斥著惶恐。
雷厲風行的女人放聲斥責:“方予松!就你這樣的原稿!這樣的分鏡!這樣的內容!你睡得著嗎?”
“啊啊啊!閆姐!”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驚擾到恬睡的青年,方予松剛睡醒的啞音沾染恐懼,從臥室一路飄向客廳。
“你給我趕緊起床,別以為你搬家我就找不到你了!你連載的《雨夜器材室,學長他好不講道理~》到底打算什麼時候交原稿啊!”
“噓噓噓!”瞥見房門大張,方予松一刻也不敢停留,馬上走過去把門按牢,心虛遏制,“閆姐,你小聲點。”
“小聲點?你還敢叫我小聲點?全公司都在問我,桃蛋老師怎麼還不交稿!”
夾在臂彎的畫稿被捲成柱狀,閆佳佳恨不得捶死他,“你交不出稿也覺得丟臉了,是吧?我才真的丟臉!整個耽美編輯部,只剩我的畫家交不出稿,我的臉都丟盡了!”
“不是不是,大人我錯了。”生怕對話內容傳出去,方予松刻意壓著音量。
閆佳佳反倒越說越大聲,他只好使用慣用的伎倆。
雙手合十,滿臉懺悔:“老師,再給我一週!我一定交稿!求老師再給我一次機會!”
“呵,一週又一週,一週何其多,上次你說給你一週,結果我沖到你家,”追憶當時的場景,閆佳佳冷笑攤手,聲調高昂,“人去樓空啊!”
隔著緊閉的臥室大門,坐在客廳的祁澍裡把這段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忍俊不禁曲起眉眼。
“不是,因為我媽把我趕走了,最近忙著搬家呢。”方予松急著辯解,“真的,一週!最後一週,絕對交稿!”
積攢的怨念得以宣洩,閆佳佳站在原地叉腰喘氣,哪怕知道他說的是敷衍詞,當下除了選擇相信別無他法。
維持自己的笑容,方予松一路護送她走到門口。
在穿鞋的剎那,女人又扭頭,伸出手指警告:“最後一週,如果交不出稿,我就住你房裡看著你畫!”
“……”欲哭無淚,方予松的五官痛苦扭曲,“好的,老師。”
緊繃的神經在成功送走閆佳佳後得以緩解,青年關上門,四肢卸力靠在門口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