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下去了。”索朝祺重新打了熱水回來,看到雜亂的宿舍眼前一黑,“你還沒好嗎?都說讓你早點整理了……”
“擇棲,他催我走。”冉華面不改色地告狀。
“我沒有!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走了,去藏在床底下,直到決賽也都和我們在一起吧。”
“知道了,你是捨不得我走。”
“也沒有!你快走吧,我要和擇棲過二人世界了。”
陸擇棲試圖打斷,不料自己先咳嗽起來,打嘴仗的兩人連忙停下。
“一會兒我去送他,你就別下樓了,省得吹到風。”索朝祺用命令的口吻說,“好,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先告別一下吧。”
“這麼突然?”冉華挑眉,從剛才起便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定了定神,語氣緩緩沉下來,“對,有朝祺送我就行了,你睡覺時他已經偷摸哭兩回了喊我保密來著,等下如果再加一個你,我都不確定我能不能忍住了。擇棲,後面這些話我還是挺想笑著和你們說的。”
“嗯。”陸擇棲認真地點頭,感到眼眶隱隱發脹。
“很久以前我和你說我跟那些懷揣著夢想來參加節目的人不一樣,我只是試試,明明只是試試,到後來卻真的開始害怕起來了,怕拖別人後腿,怕粉絲對我失望,怕被淘汰,也怕……真的出道。是不是挺好笑的?
但現在我已經不用怕了。擇棲,謝謝你在剛認識我時那麼溫柔地幫助我,也謝謝朝祺晚上陪我聊天給我科普八卦,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們,也忘不了一起生活的這段時光。現在想想,我能從手腳不協調到完整跳完一支舞、唱完一首歌,連這麼難的賽程都堅持下來了,期末、論文、升學、考試……好像都變得沒那麼可怕了。
如果非要說這裡的經歷帶給了我什麼,我想應該是勇氣吧?”如他本人所言,冉華彎起嘴角,始終保持著微笑,“我一直在接受幫助,沒有什麼能回報你們的。現在我只有把我的勇氣一同傳遞給你們了,請代替我繼續向前吧。”
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一路擦著眼淚回來的索朝祺。
“我看著他上了車我才走的,我本來沒哭的,真的,是他非要開啟車窗和我說再見……”他哽咽著彙報完,好奇地走上前問,“你在看什麼?”
“冉華留了一些衣服給我,”陸擇棲放輕聲音,“我剛剛在一件外套的口袋裡發現了這個。”
“紙條?寫給你的?”
“寫給我們的。”
“他……寫了什麼?”索朝祺茫然地眨著眼,臉上帶著未幹的淚痕。
陸擇棲看著對方笑了笑,鄭重地拿起字條開始讀。然後……從開頭就磕絆了起來。
“祝幸……嗯?祝有幸和我睡在一起的朋友——”
他頓了頓,沒再繼續念下去。
“什麼啊,好大的口氣啊他。”索朝祺不滿地催促,“後面呢?後面寫了什麼?”
“嗯……”陸擇棲糾結兩秒,最終還是決定老實承認,“其實,這上面有個字我不認識。”
對方一臉震驚:“哈?不是吧?你要這麼說的話等播出當天‘陸擇棲空格九漏魚’的詞條就要給你掛上了——給我給我,我來告訴你怎麼念。”
索朝祺一把奪過,眼睛眨了眨,沉默下來。
“……”
“……”
“……”
“咳,要不……拿給觀眾看看吧。”陸擇棲指了指攝像頭。
“對對,也要給大家一起看嘛。”索朝祺如釋重負猛猛點頭,將有字的那側朝外,緩緩平移至鏡頭前,“這樣能看清嗎?那個,認識這兩個字的朋友可以把它打在彈幕上……”
模糊的字跡逐漸變得清晰——
祝有幸和我睡在一起的朋友:
明春葳蕤,花生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