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閃電,宛如一把巨大的鐮刀,劃破漆黑的夜,露出短暫的強光,照出了夏淑晴臉上的不屑與冷漠。
見他狐疑,似在揣測她的話有幾分真時,她冷嗤道:“你這樣,本宮倒是懷疑你了。”
“嗬,趕緊交出來,不然我就讓朱珩抱著你的屍體哭。”
夏淑晴脖上的匕首又被往裡摁了幾分,她慢慢放輕呼吸。
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沉得快睜不開眼,她努力不顫抖,“你不說你要什麼,本宮如何確保它是否該交付於你。更何況,那東西如此寶貴,定不會隨身帶著。”
“不就是一張手絹嗎?你信不信老子搜你身!”太監朝一旁狠狠啐了一口,惡狠狠道:“別想耍花招!我既然敢在東宮行刺,就不怕死。”
夏淑晴蹙眉,讓他們趨之若鶩,不怕誅滅九族的竟然是一張手絹?可她印象中沒有什麼特殊的手絹。
除了噩夢裡的那張……
“自然被本宮藏起來了,若本宮殞身,自有人會將它傳給太子,乃至聖上。”
太監自然懷疑她在拖延時間,但瞧她這幅傲睨旁人、目空一切的模樣,不似演的。他仍在躊躇能否相信。
他先前聽說太子妃並不聰慧,還失了憶。可今晚交鋒,他動搖了,懷疑她一直在裝失憶,不然怎會如此冷靜有氣勢。實在心機。
夏淑晴也沒想到他竟會動搖至此,腹誹真不是個優秀的刺客。順便意外得知了她有方手絹,極為寶貴。
完蛋,日後註定不太平了。
那太監似乎被雨澆得心煩意亂,兇狠地問:“你說,那張手絹長什麼樣子?”
“……”
她心跳極快,彷彿能跳出胸腔。不得不收回將才的話,他其實也沒那麼笨。
太監厲聲道:“你騙老子呢!”
“紫色的!”
死馬當活馬醫,夏淑晴再次賭一把,索性把夢裡的那張手絹模樣講出來。說不定蒼天有眼,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結果太監停頓了,繼續問:“繼續說。”
“上面有橫有豎,圖案究竟如何,你應當心知肚明。至於真偽之事,一眼便可勘破。休要在此磨磨蹭蹭,徒費時光。”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如此輕易地就給我了?”
夏淑晴面露不悅,似在嫌棄他囉嗦,“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佯裝本宮的隨從,陪本宮去寢宮取走此物,然後速速離開,本宮便當作今晚無事發生。要麼,在此處殺了本宮,讓那張手絹與計謀公之於眾!”
“……”
於是,她終於說服了那太監,願意陪她們往寢宮走。
雨也歇了口氣,變得淅淅瀝瀝,夏淑晴得空感受寒冷,凍得雙手在胸墊交疊,瑟瑟發抖。
緊盯著她的太監發現她有動作,立即在她身後用刀背頂住她的腰,壓聲道:“老實點,待會兒看到侍衛知道怎麼做吧?”
其實從躲雨到被追殺,再到談攏了,前後耗時還不到一刻鐘。
夏淑晴卻覺得漫長難熬,心頭被巨石重重壓著,身子上的疲倦與寒冷如潮水般湧來,快要將她吞噬。
她感到頭重腳輕,她知道自己又在發燒,已走不出一條直線了。
忽然,前面傳來移動的火光,如矯健的遊龍迅猛圍過來,領頭的是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撐著一把傘,照亮了她的世界。
夏淑晴心頭猛地一顫,意識到是朱珩來了。
原本委屈已隨著發絲瀝幹,現下又蘊蓄心間,甚至比之前來得更要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