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漸放緩呼吸,靜待死期。
時間安靜著過了一秒,兩秒,屋內都鴉雀無聲。
少頃,一張冰涼的唇貼了上來,將她幹燥的下唇包裹住,溫暖的湯藥流進她的口中,緩緩而洩。
夏淑晴驚愕地猛睜雙眼,便看見了朱珩的睫毛又長又密,輕輕掃過她的下眼瞼。
她不想如此屈辱地接受,她試圖搖頭,可朱珩早有預料般用手捧住她的頭,心無旁騖地沉浸於渡藥。
夏淑晴怔神。
更令她羞恥的是,因為嘴巴發幹,眼下如同旱地久逢甘霖,出自本能地汲取水分,慢慢嚥下。
而身疲力竭的她,被他上半身壓著,卻連推開他的力氣全然喪失,反而對這份溫暖感到安心。
見她沒有掙紮,朱珩仍閉著眼,右手卻摸上她的臉頰,蹭去半幹的淚痕。
她甚至走神了,心想這藥竟然是甜的,還有,他的唇的確很軟。
完了,她現在的想法無異於背叛剛才的自己,她恥辱地想。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不應該是毒藥嗎?他怎麼敢喝的!
難道……不是毒藥?
夏淑晴發怔時,恰巧對上了朱珩的雙眸,他眼眶微紅,用拇指撚去她嘴角殘留的藥汁。
許是喝飽了水,夏淑晴說話的力氣都足了:“你做什麼!這不是毒藥嗎?”
朱珩盯著她發紅的下唇,視線慢慢上移至她含淚的眼,似在嗔怒:“夏淑晴,你究竟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這話我還想問你呢。”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殺了你有何好處。”
朱珩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將早已備好用溫水洗過的手帕敷了上去。
目睹完這一切的夏淑晴頓感不妙,不好的預感齧噬著脊樑骨,她抿唇:“我只是,風寒發熱?”
朱珩冷嗤:“不是孤想殺你,很失望?”
不是吧!那你不早點解釋!就這樣親眼看我犯傻,看我感懷傷惻,丟人現眼,你有什麼好處!
夏淑晴在心中吶喊,感覺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絕望地閉上眼。
她剛才說了什麼來著?說當今動蕩不安,還說她哥和她爹肯定要扶持別的藩王篡位!
當著太子面說要幫助別人爭搶皇位,完蛋了!
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她。
這下真必死無疑。
夏淑晴懊惱不已,她就該好好聽曾子的話,“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將死之人,其言必須善啊,萬一詐屍了呢!
防的就是她這種沒死成,卻放了大狠話的情況。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朱珩不可能放過有異心,還手握重兵的夏家,和包藏禍心的未來皇後。
夏淑晴咬唇,委屈至極,心想還不如死了算了,千萬別因為她的狠話而牽連夏家。
結果朱珩半晌沒有動靜,她猶豫地慢慢睜眼。
就見朱珩正眼神戲謔地盯著她,嘴角微挑,冷笑道:
“太子妃捨得和我聊聊了?”
夏淑晴心虛道:“…或許是我錯怪殿下了,殿下寬宏大量,且視我方才那些狠話為發熱時的胡言亂語!與夏家毫無關系!”
“孤想知道,太子妃為何生過幾分妒意,還有,孤這種人是什麼人。”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