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初,池瑜跟他提起七姑八姨時候那誇張的形容,程恪還以為是小傢伙兒開玩笑。現如今親眼見識過後,這過分程度只增不減。
他呵護在心尖尖上寵著的寶,也是隨便什麼東西都能欺負的?寬容,不是對這種雜碎來講的。
今日跟小傢伙兒團圓,原本是件高興事兒,可經這幾隻活蹦亂躥的跳蚤一折騰,程恪先生此時的心情整個降到了冰點。
一張俊臉冷若冰霜,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緊抿向下的嘴角,彰示著這個男人此時不悅到極致的心情。
池瑜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之前被天馬幾人那般誣衊,男人連眉頭都沒皺。然而蔡家母女的所作所為,饒是程恪再好的脾氣,此時也已被激怒。
不輕易發怒,是修養。
可顯然,對著林芳靜這樣瘋若潑婦的人論修養禮貌,對牛彈琴已經不能夠確切表達出這種無奈與心累,那簡直是對牛談情!
但是不打不吵不罵,不代表他不作為。程恪淡淡地掃過面前的幾人,從林芳靜到林芳華,沒有絲毫停頓,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原本熱衷於撒潑打滾耍賴的林芳靜,在聽了池老夫人的一番話後,想起了自家老父親嚴厲的手段,警醒了神兒,找回了那殘存的理智,現下頹然地蹲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淚眼婆娑地看向一旁的大女兒。
蔡雅妮冷著一張臉,微微偏頭移開自己的視線,假裝沒有看見母親的目光。
今天,她多次警告阻攔過母親和妹妹,甚至在來池家之前,她也仔細囑咐過。可結果呢,兩人沒有下限地作死,一次次試探著程恪的底線。
現在好了,終於激怒了程恪,蔡家和林家都要被連累透了。
“妮妮,你倒是說句話呀。”
林芳靜扯了扯自家女兒的衣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輕聲哀嚎,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和你妹妹遭人欺侮嗎?”
欺侮?程明澤笑了,露出一排森森然的大白牙。
“孰是孰非,大家心裡明鏡兒似的,您還是先起來吧。”
蔡雅妮冷聲開口,彎腰準備將人扶起來,然而還沒觸碰到林芳靜的衣物,後者就像瘋婦般一把甩開蔡雅妮的手,冷笑著看著面前的大女兒。
“好啊,我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吃裡扒外的東西,不替你娘和妹妹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還向著外人,蔡雅妮你真是出息了。”
林芳靜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張遮蓋了無數層脂粉的老臉,也在瞬間因為那極端的惱怒而有些扭曲,甚至扭出了褶子。
脂粉在褶皺處發生斷層,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白色印記,密密麻麻地分佈在面上,將那驚心掩飾的細紋全數曝光。
像是撒滿了麵粉後狗不理包子的褶子。
狗急跳牆。
蔡雅妮也是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是這樣蠻橫不講理,因了林芳靜突然的大力,蔡雅妮身形有些不穩,如若不是林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現下早已摔在地上。
推搡間,白皙的皓腕上瞬間起了大片的緋色,格外清晰。
蔡雅妮從小被長輩們捧在手心裡呵護著,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哪經受過這樣的待遇。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依舊毫無形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天嚎地的林芳靜。
蔡亞楠也被剛剛的吼聲嚇了一跳,縮在沙發上打了個哆嗦。
若是平時,看到蔡雅妮吃癟,蔡亞楠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可現下她自己的處境還十分窘迫,根本顧不上嘲諷與竊喜。
“二姐你這是幹什麼?”
池老夫人冷哼一聲後再不說話,程恪面上的表情也是駭人得很,林芳華原本就羞愧又焦急。現在林芳靜的言行舉止更是完全失了分寸,她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偏生的林芳靜絲毫不知錯處,林芳華有些惱了自己的這個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