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淵斂目低頭縮起身子,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左右他已經把那口黑鍋推了出去,此刻陛下最該最想怪罪的已然變成了燕王,他暫時算是安全了。
燕王來到乾清宮的時候身上的酒氣還沒有散盡。
他正在與蕭珏和那苗纖纖喝酒,害了那麼久相思的美人兒終於得已見上一面,他自然要多喝幾杯。父皇的旨意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看到自己那明顯眼神混濁的兒子懷仁帝反而平靜下來。
他怎麼會誤以為這麼一個蠢貨是個和像太祖一樣的英雄豪傑?怎麼會在他一次次觸及自己的底線的時候仍然對他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像太祖一樣迷途知返浪子回頭最終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大概就是因為幾個兒子當中這個蠢貨長得最像太祖吧?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雙眼已然是一派決然。
“跪下!”他命令道。
燕王走進來行過大禮後就自個兒起身了。此刻聽懷仁帝如此吩咐微愣後便聽話的又跪了下去,抬頭怔怔地看著懷仁帝,“父皇,不知兒臣犯了什麼錯?”
他沒喝醉,就算是喝醉了這個時候也清醒了。父皇這個態度分明是惱了他。他思緒轉得飛快,想了又想,可他近來好像沒犯什麼錯啊!
懷仁帝沒有說話,視線轉向汪淵。
陛下這是要他與燕王對質?汪淵一個激靈,硬著頭皮轉向燕王道:“敢問燕王殿下,前些日子老臣給殿下的那封奏摺呢?”
“什麼奏摺?”燕王怔怔地問。
“老臣請託殿下呈給陛下的那封南陽府的奏摺!”汪淵立即道。
燕王想了想才道:“本王,本王,”支支吾吾的,說著轉向懷仁帝,滿臉畏縮,“父皇,兒臣那日從汪淵的值房出來……”
懷仁帝冷聲打斷他的話,“說結果。”
父皇這個樣子怎麼那麼嚇人?燕王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匍匐於地顫聲道:“請父皇恕罪,兒臣給忘了。”
那日他從值房出來就看到一個十分貌美的宮女,他攔住那個宮女問了幾句話,之後就將奏摺的事兒給忘了,直接回了王府。
“這麼重要的事殿下怎麼能忘?”汪淵義憤填膺的道:“那可是關乎南陽災情的重要奏摺,殿下怎麼能將這種國家大事當成兒戲?”
燕王抬頭看到滿臉皺紋的老頭子沖著他大呼小叫,不由氣惱,“你又沒告訴我是如此重要的……”
“老臣怎麼沒告訴殿下?”汪淵更加氣憤,不顧尊卑的打斷燕王的話,“當時老臣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若不是殿下自個拍了胸脯保證,老臣還不敢將那封奏摺請殿下轉呈給皇上……”
“你胡說!”燕王也被激怒,直起身子指著他大聲道:“你根本沒跟本王說那些……”
“都住嘴!”忽然懷仁帝大喝一聲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燕王,“燕王貽誤災情,致使百姓受難。”
“傳旨:褫奪封號,貶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