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手端著個託盤,將湯藥放在桌上,又把松花粉擺在一邊,這才出門去了。”
谷夏又開始說話,“其實你這疹子根源是因著偶換地方水土不服身體虧空,又由被褥潮濕引發,跟那人說的經脈不通、氣血不足沒甚麼關系。”
雲棠剛端起湯藥要喝,“你怎麼知道?”
“我比你肚子裡的蛔蟲還瞭解你……”
雲棠猶豫,“那這藥還要不要喝?”
“喝還是可以的,你本身卻有氣血不足之症,喝了對你也有好處,只不過那經脈不通,卻是因為我……”
“因為你?”
“活人被鬼附身,都會被封閉經脈,尤其是心鬼,等你遂了我的願,經脈就會自然開啟。”
雲棠突然有些後怕,“我看那些故事裡頭,被鬼附身的人最後都會形如枯槁,陽氣散盡……”
谷夏的語氣倒是平平淡淡,“這是正常。”
雲棠更怕,“那我……”
“可你是重陽之體,陽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百個我都耗不死你……”
雲棠長出了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好熱,原是陽氣太旺,遇見你之後就涼快了許多。”
谷夏無語,也不跟她繼續糾纏這個,只說要休息,待到雲棠喝了藥,洗漱上榻,又沉沉睡去,也未再說話了。
第二日中午,丁澤果然收到了皇後的回信,遂找了雲棠,兩人一齊往禪寺去了。
迎接的仍是昨日那小沙彌,雲棠這才知道,原來他叫彌生,從小被寺中的師父收養,因為還未受戒,彌生也不算真正的戒號,彌生帶著兩人找到悟塵的房間,也再未停留,就直接走了。
悟塵正與另一僧對弈,見兩人來,就停了棋局,等到那僧走了,才站起身來,“兩位可得了宮中的訊息?”
丁澤從袖中抽出一卷明黃的絹軸,伸手遞到悟塵的面前,“顧先生,有了這,從今以後再也無人因你和鳳伽異的關系為難於你。”
悟塵接過,又雙手展開,不禁面色大變,“這,竟是皇上的聖旨?”
驚訝的不僅是他,連雲棠也吃驚不小,看來這獨孤皇後在皇帝的心中果然是極重要的,竟一日之間就拿到了聖旨。
“顧先生,這下你可以說了麼?”
顧百川點了點頭,“那時候伽異兄來到長安,第一個先見了我,他說對不起我,因為他受了連累,他還說日後恐再不能相見,叫我多多保重,他還說,背棄在長安的妻子和朋友是他的不對,可他也有他的國,那日他哭了,哭罷就要去見在長安的妻子,說是終於可以了結了,現在想想,他該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罷……”說話間,已眼角帶淚。
丁澤追問,“他說他去見了長安的妻子?”
顧百川擦淚,“正是,可他妻子不想見他,他在長安逗留了幾日,我替他去找,才將她約了出來。”
丁澤疑惑,“鳳伽異去找和你去找相隔了幾日?”
顧百川微想了想,“當有三日。”
“三日……你一去她便答應了?”
“正是……”
丁澤皺起眉頭,“那他妻子現在何處?”
顧百川嘆氣,“早不在了,伽異走後,又過了幾日,她就口吐白沫死了,該是服毒自殺。”說著又覺不對,“丁先生,你是說?”
丁澤也沒再回答,又過了一陣,才又出言,“顧先生,鳳伽異在長安的妻子,是宗室的女子?”
“是,是薛王李業的女兒,樂泉縣主。”
“樂泉縣主……”丁澤思忖了一陣,又急急忙忙跟顧百川道別,拉著雲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