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天高雲淡,草木枯黃,風中有股蕭索的味道。
一行人繞過群山峻嶺,往西邊行走,秦悅強忍著腳上磨起泡的疼痛,跟在後面走,梁簡寸步不離地牽著她。
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亞努找到一處臨時營地,就地鑽木取火,不一會兒燃起一堆篝火。
青果殼派上了用場,秦悅讓人用它打水回來,燒熱煮肉湯吃,往裡頭撒了鹽巴,一陣肉香飄散在空氣中。
後面山岩間一棵樹拔地而起,簌簌落下葉片,被風捲進篝火裡,火光忽的明亮,瞬間葉片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吃飽喝足後,無所事事,有的人已經打起了呼嚕。
秦悅坐在篝火前,屈起膝蓋,百無聊賴地拿樹枝撥弄火堆。
“在想什麼?”梁簡坐到她旁邊,隨意道。
離熊氏部落近了,她心中卻越發沒底了。
原本她的想法是換了鹽就走,可他們哪裡能找到什麼東西換鹽,而在蒼茫群山中尋到鹽礦何其艱難,否則他們也不會留在黑巖部落了。
她瞪了梁簡一眼,他說他有辦法,要是到時候拿不出,她自然不會罷休。
“腳還疼嗎?”
一時忘了腳上的水泡磨破了皮,他一說,她感覺腳底一絲絲的刺痛,並不太難受。
她的揹簍裡有不少曬乾的草藥,她沒有用,總得習慣這裡的山路,多磨破幾次皮,起了繭,就不會痛了。
腳上的鞋子質量耐穿,不過也就這麼一雙,總有穿破的時候。部落裡的原始人不穿鞋子,走哪裡都打赤腳,腳底一層厚黑的繭。
想到這,她緩緩搖頭,“不痛。”
夜裡寂靜無聲,只聽見篝火噼啪燃燒木柴的聲音,烏雲遮擋月光,空地上只餘下篝火明豔的火光。
一聲慘叫聲驚醒了睡夢中的秦悅,卻見夜幕中營地裡不知何時多了一行陌生人。
他們趁著夜色而來,手持石矛,身著獸皮,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亂糟糟的毛髮遮擋住面孔,但秦悅還是一眼能認出為首的那人是那個食人族。
他們目光兇狠地審視亞努一群人,看他們的眼神像是看一群獵物。
慘叫聲是營地裡一個青年勇士發出的,他在睡夢中被食人族襲擊,堅硬的石塊砸在他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鮮血涓涓流出,驚恐的目光看向來人。
秦悅嚇得一陣心驚膽戰,這群食人族是未經開化,兇狠野蠻的人類,遠比動物更可怕。上回她僥倖隱藏身形不被發覺,這次卻骨頭裡開始發冷,身體不禁有些發抖。
似乎察覺到秦悅的目光,那人兇狠地眸光落到秦悅身上,嚇得她往後退了幾步。
梁簡一手攔住她的身體,漆黑狹長的眼眸緊盯著對面人的一舉一動,“別怕,我在這裡。”
秦悅嘴唇顫抖著,“他們吃人,是食人族。”
“你上次見過的那群人?”梁簡皺眉,越發警覺起來,一手攬緊秦悅,一手握著手裡的弓箭。
秦悅點頭,身體縮起來,不敢大聲呼吸。
角巖率先清醒過來,赤著腳踩在碎石塊上,大聲衝來人嚷嚷,“你們是哪個部落的?打傷我們黑巖部落的人,是想和我們整個部落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