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了將那‘黿駝’給殺掉的心思,癩殼老黿便是又與他隨意的敷衍了幾句。這老黿且是在簡略的詢問幾句之後,就隨口的找了個理由,準備趕緊的離開此處。其行事向來小心,如今自覺著被‘黿駝’給擺了一道兒,也自然是要先走為妙,去試一試自己身後究竟是否有人在暗裡跟著。
“難道真是我多慮了?”行了許久,這癩殼老黿都不曾在半路之上,察覺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且看這老黿的臉上稍有疑惑之色,似乎是在心裡放鬆了一些警惕。
“難不成那儒門名師的如此作為,並非是想要將那些被佈置在酌心島周圍的探子引開?”癩殼老黿的腦中,不斷的思索著這事情當中的可疑之處。只是,以這癩殼老黿的智慧來說,卻是怎的也察覺不到其中的詭異之處。而這等情況,也依舊是在政沅祁的算計之中。
“軍師真是好智慧,連這一步都想到了!”在那老黿的身後,且是跟著一位名師殿派來的將軍。這位身著薄甲的兵家將軍,乃是政沅祁在昨日裡,所調派的四位將軍之一,喚作劉虞正。
“誠如軍師所言,這等隨時可以放棄的暗子,心思和智慧果然是深不到哪裡去。”劉虞正的且是暗暗的跟在那癩殼老黿身後,其在跟蹤這老黿之餘,也多少的分出了一些心思用來記路,打算著在回到酌心島以後,將這老黿所去的地方在海圖上給標出來。
伴隨著劉虞正的心裡的活動變化,這老黿便是緩緩的停在了一處海溝之中。但看這老黿靜靜的漂浮在這海溝裡頭,且是閉上了眼睛,好似是打算在這裡小憩片刻一般。而跟隨他來到此處的劉虞正,亦是輕輕的藏在了這海溝附近,極有耐心的等候著與這老黿接頭的海族修士出現。
海溝之內,這老黿的一舉一動,都是逃不過劉虞正的眼睛。只不過,這癩殼老黿端的是狡猾非常,在這幾日當中,就真的如同一隻海獸那樣兒,自休憩和換氣之餘,便只剩下捕食和躲避其他前來吃它的海獸了。
“難不成真的沒人跟在我身後?”一日,那癩殼老黿抓了一隻半丈大小的海魚,且一口一口的將那獵物緩緩咬碎,在吞吃之後,心裡面便是又開始暗自的狐疑了起來。這片海溝可是他偽裝海獸時的常來之地,如今已是裝了五日的光景,倘若真有人跟在身後,花了這麼些個時日,也應該是在被他騙過以後,已經離開了罷?
“這老東西可真能裝!”劉虞正在海溝在之外的一處激流之下,且是抓著一片荒蕪、鋒銳的礁石,自水流當中苦苦的隱藏了五日五夜。如果這癩殼老黿再行的與他消耗下去,劉虞正除了憑白的再多吃些苦頭之外,倒也真的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如果不是為了將那些探子引開,這藏在暗處的儒家名師,此行又到底是何意思?倘若我有意隱瞞此事,上面兒的族老也應該不會怪罪與我罷?”幾十丈大小的老黿,掛在海溝之中,便有如一處懸崖絕壁一般。這癩殼老黿的心思轉動個不停,一時間也摸不準自己,究竟有沒有被那些名師殿的名師給算計進來。且看這老傢伙在兩難之下思索了許久,最終,卻還是緩緩的起身離開海溝,開始向著其他的地方遷徙而去。
“且是與上頭說了罷,倘若真的中了計,我便趕緊的置身事外,跑到別處裝一輩子海獸也無不可。反正名師殿的手段非凡,那些與血淵界勾連的老爺們,也自是不可能在他們手上跑掉一個。倘若我不曾中計,那也能落個無功無過的下場,至少不會被上頭的老爺們降下責罰。”想清了該如何去做,這老黿的心思。便是隨之活絡了起來。且看他在遷徙之中,也不忘了細細的為自己考慮後路,至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劉虞正,這老傢伙卻是壓根兒就不曾察覺到一絲一毫。
漸漸的,這癩殼大黿,便是遷徙到了一處漆黑的大淵底下。這大淵裡了無生機,且是深的連日光都難以透到此處,除了一地的砂礫、石屑,便只有那癩殼大黿還在此地了。
隨著癩殼大黿的身影,劉虞正且是自這海淵裡頭,尋到了幾處萬難察覺的幽深洞穴。只見那癩殼大黿,不斷的向著其中一處洞穴之內擠去,其薄弱的前肢,自洞口處不斷的扒弄著砂礫,在費了好大的力氣以後,方是氣喘吁吁的進到了那幽深的海穴當中。
“當真是狡猾,且將這幾個洞穴記在心中,待這老黿出來以後,回去與軍師畫出來。”劉虞正藏在砂礫之下,在猶豫了許久以後,最終還是因為害怕暴露身份,而選擇了在那洞穴之外靜靜等候。想必那些個邪修,就算是隱藏的再行謹慎,最多也就是隻能藏在這海淵裡頭開闢洞府了罷......
其他三位將軍的經歷,也是跟劉虞正所碰見的情形大致相似。只不過,那辛無塵將軍卻是更為的膽大心細一些,且是跟著自己追蹤的那個修士,悄悄的藏入了一處被開在泥沙之下的詭異洞府。
那洞府當中的景象,乃是一片令人不忍直視的可怕景象。且看著成片的人皮,如同樹下的落葉一般,被這洞府的主人給隨意的扔在了地上。焦枯的大筋和毛髮,亦是有如人皮那般的隨處可見,這洞府裡頭散發著直衝天靈的惡臭之氣,讓那跟來此處的辛無塵,且是不由自主的捏住鼻子,皺起了冷汗直冒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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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賬,就這點兒訊息,便敢冒著如此的風險告知於我?倘若我被那些名師發現,你這賤種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抵不上我半根兒手指頭!”嘹亮的響聲,自這洞府的深處忽然響起,想來,這一記耳光的力道,恐怕也是大的有些嚇人。且看那前來彙報的修士,已是被這洞府的主人給一個耳光抽的鮮血直流,整張臉頰,都被打出了一道兩寸來長的口子。
“若不是你平日裡還算機靈,剛才那一巴掌,便不是僅僅抽在臉上那麼簡單了!”這洞府的主人,自面目來看,應當是一位正當二八年華的青春女子。這可青春女子身上的衣著,卻實在是跟清新、靚麗沾不上半點兒關係,反倒是讓人看了以後,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打哆嗦。
數十張神情各異的面孔,被頗為細緻的縫在了這青春女子的衣袍之上。她穿著的衣袍,乃是由許多修士的肉皮所制,單自這衣袍的顏色來看,便可以知道那些被扒下皮來的修士,究竟死的何等痛苦。
這青春女子的頭頂帶著寶冠,只是這寶冠的模樣兒,亦是比那人皮衣裳好不到哪裡去。這寶冠上的一顆明珠,乃是由人的眼珠煉製而來,雖說這明珠的燦爛更勝那天上圓月,可眼珠中的道道血絲,跟這寶冠上的諸多指骨,卻實打實的提醒著他人,這女子頭上所帶的寶冠究竟是如何來歷。
“是,是!多謝大人慈悲,多謝大人慈悲!”且看他捱了打的修士,當即就是害怕的跪在了地上。其頭顱低的都恨不得直接埋在那身下的沙土之中,彷彿只有如此,才可以讓他在面臨那女子的怒意時,微微的減少一些恐懼。
“出去以後,找個地方藏起來!等著名師殿離開以後,再暗裡為我尋找生人罷,倘若不是為了一口吃的,我何至於將你給留下!”那青春女子的神態微微的好了一些,似乎很是享受那修士對她的恐懼之意。且聽這女子的聲音還算不錯,可無論這聲音如何動聽,此時都難以遮住這青春女子的蛇蠍心腸。
“是,是!小的一定牢記使命,絕不辜負大人饒命之恩。”那跪在地上的修士,磕起頭來,便是有如搗蒜一般使用力氣。且聽著其頭顱撞在沙土之上的聲音,自這洞府之內迴盪不止,雖說這聲音不大,可那修士的額頭之上,則已是被沙土之中的幾塊兒碎骨給破了幾個直淌鮮血的口子。
“滾吧!”那青春女子似是被那磕頭之聲弄的有些煩了,在片刻之後,便是火躁的揮了揮手,示意那探子修士趕緊的離開此處。這青春女子且是隨意的自身下取了一條死屍臂膀,也不管那磕頭修士的神情如何,當即就是津津有味的生吃、撕咬了起來。
“好久沒吃到活人了,這死人臂膀放了這麼久。滋味真是不太得勁。早知道就不讓那奴才走了,將他打死在此處,生吃了也是不錯。”那磕頭修士離開以後,僅僅片刻的光景,這青春女子的臉上便是顯現出了後悔之意。這女子乃是血淵界的邪修出身,而今藏在這深海的沙土之下,在沒了可供吃食的新鮮血肉以後。倒也是自覺著委屈的要命。
“算了,且是吃飽了肚子再說!這海底之下也無會生火做飯的廚子,不然這臂膀還能再烹飪一番,好讓人容易下肚一點兒。”且是咂了咂嘴,這青春女子便是越發的覺著自己的日子過的委屈。這些個死屍,在平日裡都是供她修煉邪道所用,這等死了已久的修士屍體,這女子還猶自的捨不得吃呢。只是那磕頭修士被她一個耳光,從臉上破了一道口子,聞著那股來自鮮血的腥甜氣味兒,這青春女子方才是忍耐不住的來了口腹之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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