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賜履瞪了他一眼,語帶怒意道:“你這管家是怎麼管的家!”
諾大的學士府,竟任由不知名的人來去自如。即使是天子腳下皇城根上,那光腳不怕穿鞋的人也是太多了,這一家老小的安危怎不教人心驚!
那管家突然捱罵,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卻又見熊賜履一甩寬大的袖袍,氣呼呼地走出了小閣樓。臨走還扔下了一句更讓他膽戰心驚的話:“加派護院人手,特別是夜間,增密巡邏次數!”
隔了兩日,京城的天有些燥熱起來。
悅來客棧裡,洛東庭興奮地跑上樓去拍打洛西園的房門。
“師父!師父!”
“慢點跑,樓踩塌了為師可賠不起!”
洛西園正趴在桌上丟松子玩,剛好丟了一顆松子到嘴裡,一轉頭就看見跑得滿頭大汗的大徒弟,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椿芽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洛東庭趕忙接了,仰頭一飲而盡。
“師父,已經打聽到了,楊枝巷昨晚有太醫進出李府!“
洛東庭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嘴角沾的茶水,莫名的有些興奮。
洛西園聽了他的話,眼神頓時一亮,站起身來招呼椿芽道:“椿芽,我今日去探望李將軍,打點獄卒需要多少銀兩你裁度著準備!“
椿芽應了聲好,轉身就去準備了。
到了晌午,她打發洛東庭去他陳爺爺推薦的春杏樓,打聽李策風的訊息。
待洛東庭走後,她便開始換出門衣衫。在椿芽的再四央告下,她換了件鵝黃綺長袖衫,外面罩著半新桃紅寬袖褙子,底下是素色藤蘿花邊百褶裙,又再梳了個雙螺髻。梳妝打扮妥當之後,椿芽方讓洛西園一人去刑部大牢拜見李將軍。
刑部大牢並不難找,當熊賜履安排的人在門口瞧見她時,不禁呆了半晌。
索大人使那麼多銀子和好處,好不容易安排下這次探視機會,探視的囚犯還是一個有可能誅九族的重犯。前來探視的人,卻是一個桃花般嬌俏的小姑娘。
那獄卒心裡暗自驚訝,但他深知此種事情,他還是不管不問才是最為穩妥,所以也不開口問來者是誰。
獄卒將洛西園領到一個較為寬敞的鐵牢前,向她低聲道:“姑娘,這裡面就是罪犯李萬定與其長子李延年。姑娘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有什麼話兒,撿要緊的快說。”
洛西園見他語氣和善,點了點頭,從袖中摸了一錠銀子遞給他,道:“有勞了!”
獄卒勾起嘴角快速收下銀子,趕忙退了出去。
洛西園順著鐵牢柱子縫隙往裡看過去,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男子側身朝外躺著,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明顯的病態來;他的右側是一個跪坐在地的英俊男子,大約二十七八的年紀,愁雲慘淡的眉眼間和李策風有些相似。
洛西園喊了一聲李將軍,學著椿芽往常的模樣行了個禮。
躺著的男子身形未動,只是眼神閃爍了一下。他一旁的英俊男子則是站起身來,走到洛西園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
“姑娘是何人,找我父親有何事?”
此言一出,洛西園自然知道那便是李策風的大哥李延年了。只見她從腰間繫的錦袋裡摸出一塊玉來,莞爾一笑道:“我與李四爺在洛陽相識,他曾救過我的性命,這塊玉便是他贈與我的……”
李延年接過玉看了一眼,便知是自己幼弟貼身之物。
李延年仍將玉遞給洛西園,溫言笑道:“原來是四弟的朋友,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小女名喚洛西園,洛陽人士。”
洛西園笑答道。
“惜緣,珍惜一切緣,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