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情緒中,似乎還有一絲來自於夢境自己的憤怒和後悔。
憤怒於明明是一件不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如此在意?
後悔於,自己為什麼要將那東西丟進垃圾桶裡。
當然,吉崎川自然能理解伽椰子為何如此在意,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念頭,只是夢境中的記憶而已。
“哥……哥哥……你下課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在朦朧中,她看見了吉崎川高高在上,似乎在安靜的看著自己,不發一言。
心中的委屈和害怕頓時爆發出來,但,伽椰子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要說什麼。
要怪他麼?
他是自己的哥哥,他是自己的一切。
要是他因為這個生氣、或者不理自己該怎麼辦?
她真的很怕,很怕自己被拋棄。
在夢境裡面,情緒是現實負面的累加,所以當伽椰子進入這個夢境後,她內心原本潛藏著的不安和害怕,毫無保留的從內心深處湧動了出來。
與此同時,明明心中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境、伽椰子也是假的,她可能就只是富江的一段記憶而已。
但,吉崎川的情緒始終無法平復下來。
他緩緩蹲下身子,看著榻榻米的伽椰子,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後者的額頭,感受到微微發燙後,但又不是很燙後,他又用額頭輕輕觸碰了一下伽椰子的額頭:“今天吃藥了麼?”
吉崎川此刻在心裡也將自己勸服了。
“萬一,伽椰子也如之前那樣加入這個夢境呢?況且就算是一段記憶,那自己也要做出夢境中相符的事情,所以……就這樣吧,把她當成真的伽椰子來看待。”
“反正,對自己而言,一切只需像往常一樣即可。”
他並不是一個心硬的人,如果真的心硬的話,在得知只需要殺死伽椰子,就可以讓富江自我毀滅的時候,他便動手了。
這樣,世界會少一個惡鬼,毀滅的機率也大大降低。
與此同時,聽著哥哥溫柔的話,現實和夢境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疊加,伽椰子淚水狂湧而出,嚎啕大哭,但她說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說自己的恐懼、也沒有說自己生氣;
“哥,不要丟我的畫好不好?”
“以後我會聽話的。”
當聽到這句話後,吉崎川心頭也微微一顫,他將後者抱在懷中;
“不丟,以後都不丟,我再給你畫一幅好嗎?”
這幅畫,哪是什麼畫啊?分明就是伽椰子她自己。
丟畫,便是拋棄她。
雖然吉崎川知道,自己在這夢境中還要泡富江,但此刻,他也實在不忍心再給面前這夢境中的伽椰子任何的打擊。
即使——她只是一段記憶。
記憶的衝突,又開始在腦海中突突的迴盪。
伽椰子,是自己的學生,這是夢境。
衝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迅速的落下,吉崎川又恢復了理智。
“我給你倒點溫水。”
吉崎川想要鬆開手,但卻被伽椰子抱住,不肯撒手。
“不要,就這樣,抱緊我。”
“我……”
她想要說,我很害怕,但後面那兩個字,卻沒有說出嘴,只是將頭埋在吉崎川的胸膛:
“我想就這樣抱著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