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慢慢打,別濺我一身血,我先告辭一步。
她捂著胳膊,揉著腰,準備開溜,卻被校花揪住包包的肩帶一把拽回去。美景因為受傷沒力氣,她這一拽險些把美景拽得摔倒,顯得她弱不禁風。
“你別走,今天讓遙遠給我個交代。”校花說。
美景無奈:“他交代他的,和我沒什麼關系。我也沒睡你,難不成你還讓我給你個交代嗎?”
校花揚起手朝她揮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校花的手臂則被遙遠牢牢地抓在手裡:“你別動她,我先帶她去醫院,她受傷了。”
“她磕碰一下也算受傷,我為你孩子都打了,我受的傷誰管。你要是不能對我負責,當初為什麼招惹我,為什麼追我?”
美景突然笑了一聲,帶著嘲諷及不屑。
“你笑什麼?”校花問。
美景收斂笑容,無辜地搖頭:“沒笑,我很嚴肅認真的。我這麼疼,我還笑得出來嗎?”
“你剛剛就是笑了,我聽到了。”
美景只好點頭:“好吧,那就算是笑了,我沒有笑你,而是笑遙遠。他對我說的是,你主動追他、你纏著他,現在你又說他招惹你。你倆誰先勾搭誰,我不想追究了。總之,你們兩個上床的時候,他沒跟我說分手,你也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在我眼裡,你們就是婊子配狗,我祝你倆天長地久!”
她狠狠地瞪了遙遠一眼,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胸腔內翻滾的惡心,她居然把這種人當成男神那麼多年,她看人的眼光比何培真是差出好幾個檔次!
“你們兩個以後是結婚還是分手,麻煩你們都不要告訴我。我沒那麼多時間關注閑雜人等的愛恨情仇,也麻煩你們成熟一點,不要揪著我這個倒了八輩子血黴才遇見你們的前任不放!”
可算解了半口惡氣,她扭頭就要走。校花再次過來拉她時,美景當真怒火沖天,反手給了她一耳光:“你給我滾遠一點!他不喜歡你,你就去整容豐胸,抓著我幹什麼!有毛病吧你!”
“你憑什麼打我!”校花的氣勢洶洶被遙遠牢牢控制,她拳打腳踢也無濟於事。
美景不屑一顧地揉了揉手心:“早就想打你了,打你不能白打,我得讓校友們看看,打囂張的小三是多解氣的一件事。”
美景從來沒打過人,她發誓,算了,還是不要發誓了。她總打美麗,但這樣打別人真的是平生第一次。首先,她一向人緣就好,壓根沒人這麼欺負過自己;其次,她爸爸曾經教育她,打架就是打錢,我們家這麼窮,還是不要打架了,萬一控制不住把人打壞了,還要賠錢就不好了。
表面上看起來,這一巴掌打得雲淡風輕,其實她內心波濤洶湧,手腕一直在微微發抖。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己輸了氣勢,她幹脆做出叉腰的動作,忍著疼痛往校門口走。
自己揮出去的巴掌,無論如何都要揮得有氣勢,可是,心裡頭真的好委屈。
那些看戲的人的眼神,就像要生剝了她的皮一樣。她聽到從她身邊大步走過的幾個人在交頭接耳,說校花和校草又抱在一起了。
她再囂張,也只是別人愛情裡的配角,除了讓戲更好看,別無意義。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平時只要走5分鐘,現在她渾身疼,膝蓋都被磕爛了,火辣辣地疼。用步履蹣跚來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這一小段路,她走了十來分鐘。
今天校門口的人也比平時多,她想著這麼多人公交車肯定不好乘坐了,可她又不捨得打車,不知怎麼辦才好。
好不容易磨蹭到校門口,又被一個趕著去投胎的女學生撞了一下,疼得她差點跪下來叫“媽媽”。
視線之內,有個熟悉的身影,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那個身材頎長、氣質出眾、靠著一輛紅色跑車低頭玩手機的人,不正是她家的作家大人蔚青城嗎?
喉嚨突然有些發堵,她張嘴想叫他的名字,發出的聲音卻是哽咽曲折的,音量小到自己都快聽不清。於是,她忍痛加快步伐,不過幾米,好似跋山涉水,終於站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的視野。
蔚青城濃黑的睫毛忽然閃了閃,抬起眼眸看向她。
“蔚……”只叫了一個字,她的嘴巴便無法自控地向下耷拉,哇的一聲哭出來,“作家……大人……”
她身上的傷都露在面上,明顯得很,蔚青城第一眼就看到了,不用親自感受就知道很疼,加上美景哭得實在太委屈,他一時間竟心疼得紅了眼眶,美景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他伸手將她輕輕摟進懷裡,吻了吻她的頭頂,吻了吻她的耳朵,溫柔地輕撫她的背,不敢用力,擔心碰疼了她。
等她的哭聲細軟下來,只剩不斷的抽泣時,他才低聲問:“你是被人打了嗎?”
美景用他的t恤擦了鼻涕,抽泣道:“不,不是。我……我從學校臺……臺階上滾了下來。”
胸口濕濕的、黏糊糊的,這種惡心又不忍心討厭的感覺真奇妙,他冷冷清清地“哦”了一聲,說:“那可怎麼辦,本來我以為你被人揍了,我已經做好沖進去殺人的準備,現在你告訴我是你自己從臺階上滾了下來,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炸了你們的學校嗎?兒時唱的歌終於要變成現實了,是嗎?”
美景還在一抽一抽的,她一臉不解地抬頭看向他,問:“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的一聲,學校炸沒了?”
她的鼻音很重,帶著哭腔連說帶唱,聽著又可憐又好笑,但還沒好笑到可以讓人真的笑出來。為了快速安撫美景的情緒,他微微彎起嘴角,對她露出難得的溫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