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聽明白了。
他唏噓道:“……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楊廣習慣性地去褲袋裡摸皮夾子,可是,卻摸了個寂寞。
他瞬間醒悟過來,苦笑了一下,現在,他身上既沒有現金,也沒有手機掃碼,就算想幫別人,也要先找王東洋。
他剛想開口讓王東洋拿錢。
這時。
門外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楊廣立刻噤聲,側身往旁邊站了站,他感覺小小茅舍內,空間狹窄,於是,就退回小院裡,抬頭看著來人。
見他出去。
屋中三五個男人,也跟著出來了。
院門開處,外面又進來了三五個人,加上楊廣等六人,小院中瞬間聚了十幾個人,倒頗顯得有些商討死者歸天大事的熱鬧景像了。
原本哀泣的小梅,抬頭看見來人,瞬間,倒也不哭了。
楊廣看看外面。
來的。
打頭是一個五十六七左右,渾身綾羅綢緞的財主,只見他捋著下巴上花白的鬍鬚,眯著一對綠豆粒子的老鼠眼,不停張望著院中諸人。
他的身後,是三兩個掇臀捧屁,滿臉橫肉的惡奴。
財主的目光,第一個,就落在了楊廣的身上。
沒辦法。
誰叫楊廣的打扮,與他相仿呢?
財主打量了一下楊廣,見楊廣臉上並無表情,於是,就轉而對小梅的孃舅道:“……舅舅,前番與你所議之事,可曾拿出了個什麼主意?
俗話說得好,死者為大,宜早入土為安,如今雖然已經八月,可是,這秋老虎可是厲害的很喲,若不盡快將令姊夫安葬,再停幾日,怕是連身體都臭了的。”
財主的話,說得小梅那幾個左鄰右舍個個點頭:“就是,蘇翁說得是,如今舅舅來了,此間大事,一切還要全靠舅舅做主打點。”
小梅孃舅慌忙擺手:“……不敢,不敢,蘇翁,你所說之事,我都與外甥女兒計較過了,奈何……奈何外甥女兒覺得你與她年齡相差太大,所以……所以……”
蘇財主聽見小梅嫌棄自己年老,瞬間胸脯一挺,滿臉肥肉突突直跳,他啞著一隻公鴨嗓子叫道:“……廉頗雖老,尚能飯三大碗,令外甥女小看我了。
不瞞眾位鄉鄰,我也答應過了,只要小梅點頭,我不但將此間諸事調停妥當,另外,就連這小小孩童,我也會一併養他到成年,各位,我老蘇絕非乘人之危,而是確想做一回好事,幫幫這姐弟二人。”
楊廣感覺好笑。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就是乘人之危,偏又說得冠冕堂皇。
楊廣一笑。
惹得蘇財主朝他多看了一眼。
蘇財主眼神中,甚有敵意。
若不是礙於楊廣身旁人多,他必定立刻發飆,非要問楊廣一個二五八、一四七不可。
小梅鄰居,頻頻點頭,一個個陪著笑臉,對著這個願意出錢理事的財主陪著好話:“那是……誰不知道蘇老爺仗義疏財,最是豪氣?”
“就是,蘇老爺願意幫忙,實在難得,小梅……你再考慮考慮?”
“是啊是啊……如今天氣尚熱,尊父若不早早入土,一旦發起屍瘟,必將殃及四鄰。”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