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玉累得慌,躺下就睡著了,睡夢中隱約聞到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腦子有些迷糊,竟想起當初太子殿下一把火燒了葉家廚房的事,頓時就嚇醒了,一睜眼,只見前面不遠處桌邊,什麼東西冒著火煙,頓時人都清醒了,爬起來端起屋內的一盆水潑了過去。
“啊——誰、誰拿水潑我!”冰冷的水淋下來,吳雙喜還沒睜眼,口中便高喊道。
蜜兒幾個雖然被蕭從玉趕去休息,也不敢睡得太沉,聽到這邊的喊聲連忙趕過來,只見蕭從玉呆呆地提著銅盆,而溼淋淋的丫鬟吳雙喜正瞪著怒目,高聲喝罵潑她涼水的人。
小荷最先進來,首先去看蕭從玉,見主子沒什麼事,才去看吳雙喜,只見人溼淋淋的,但還能看到前襟和頭髮上燒焦的痕跡,面前的炭爐還冒著火煙。小荷本來就機靈,片刻間就猜出原委來,道:“吵什麼吵!若不是姑娘及時潑滅了火,你都可以出家做尼姑了!”
阿柳幾個到了蕭從玉身邊之後,蜜兒更多了些大丫鬟的氣派,上前接過蕭從玉手裡的銅盆,道:“姑娘怎麼這麼就起來了,小荷,快把姑娘的衣裳拿來給姑娘披上,仔細著涼了;阿柳,給姑娘斟茶,叫姑娘壓壓驚。”
吳雙喜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前襟燒了一個大洞,垂在胸前的辮子也燒焦了,頓時又是一聲尖叫。
蕭家老宅宅子不大,吳雙喜嗓門又不小,先是怒罵接著又是尖叫,不用多少時間就將人都喊來了。蕭迎舟不好進直接進女兒的閨房,葉氏是直接衝進來了,一進門就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蕭從玉還有些懵,那邊小荷已經條理清晰的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葉氏聽了原委就皺起眉頭,吳管家將孫女安排到蕭從玉這裡當差她雖然還沒聽說,但也能猜到吳管家的心思。對此,葉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蕭從玉身邊需要人伺候,吳管家也是可靠的,她不介意給吳管家這點體面。但這丫頭顯然沒有做丫鬟的自覺,哪有做丫鬟服侍主子,差點一把火把主子的閨房燒了,東西燒了便罷了,若連累女兒受了傷可怎麼好!
吳雙喜對蕭從玉沒有十分重視,她從祖母那裡聽說,蕭家老爺子對祖父是十分親厚的,蕭家雖然是主子,但從一家子對祖父的態度,她便知自家是有些臉面的,自以為沾著光的吳雙喜覺得自己與尋常丫鬟不同,對蜜兒叫她做事也很有些不滿。
先前蕭從玉累壞了,只想著早點歇一歇,也看不出作為主子的威嚴,吳雙喜抱著火爐打瞌睡還在感嘆蕭家果然富貴了,暖爐邊上還圍了柔軟的布,不會燙傷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哪裡能想到自己的頭髮垂到火爐裡,本來安全的炭爐就燒著了頭髮,接著燒著了衣襟,回過神來的吳雙喜既心疼自己燒焦了的頭髮和剛上身的衣裳,見到葉氏繃著臉嚴肅的模樣,更怕被葉氏責罰。
吳管家在蕭家確實有些臉面,但吳管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不僅僅是仗著蕭老爺子這張大旗,聽說吳雙喜沒能服侍好主家姑娘不說,還險些一把火將姑娘的屋子燒了,頓時羞愧不已,給蕭從玉和葉氏賠罪之後,將還在惶恐的孫女領走了。葉氏見狀也沒有為難吳管家,到底沒傷著蕭從玉,損失的也是吳雙喜自己,卻將蕭從玉身邊的丫鬟都罵了一頓。
蕭從玉連忙替蜜兒幾個解釋,道:“娘,蜜兒她們都是隨咱們從京城趕路來的,咱們累得夠嗆她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是女兒叫她們都去歇著的,娘就別再怪她們了。”
理是這麼個理,葉氏又叮囑了一回留心火燭,才將這事作罷。
次日一早,蕭從玉才收拾妥當,蕭從星便趕了過來。
按照族裡的排行,蕭迎舟排行第三,前頭兩位堂兄,後面還有一位堂弟,除了蕭迎舟一家和在外做生意的蕭二爺一家,蕭大爺和蕭三爺家都在山陰縣。如今蕭家的族長便是蕭從月的祖父,蕭從星的伯祖父,兩家的宅子與蕭家老宅挨著,所以蕭從星一大早就趕過來了。
“玉兒妹妹,你起了麼?”蕭從星沒有直接闖進來,在門前喊道。
“起了,星兒姐姐進來吧!”蕭從玉正準備用早膳,聽說父親帶著兩個弟弟去拜見伯祖父去了,不是上門做客,所以葉氏和蕭從玉都沒有跟去。趕了許久路,天又冷,葉氏不叫蕭從玉過去請安,就叫她自己在屋裡貓著,免得著涼。
蕭從星從門外進來,手裡拿著幾枝梅花,一面遞給小荷,一面道:“這是我家種的梅花,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不過我瞧著也挺好看的,帶幾枝給妹妹插著玩。”
不用蕭從玉吩咐,小荷找了一個瓷瓶出來,裝了水將梅枝插上,與昨日的臘梅放在一處。
蕭從玉挺喜歡花花草草,但要說賞個花還要作首詩什麼的,蕭從玉有自知之明,自認為不是那塊料,也不愛去折騰,所以花長得夠不夠風雅,是不是名貴的品種,就不重要了。拉著蕭從星坐下,道:“昨日累壞了,見著你也沒說上幾句話,對了我聽說,星兒姐姐也定親了?”
蕭從星雖然比蕭從玉大一些,但提起這個還是微微臉紅,道:“還、還沒定下來,是誰這麼嘴碎,就說給玉兒妹妹聽了……”
蕭從玉噗嗤一笑,道:“沒想到星兒姐姐這樣怕羞,是哪家郎君?我認得嗎?”山陰縣這邊蕭從玉只來過幾回,不過蕭老爺子和父親算是山陰縣得名人了,沒回蕭家回來,幾乎都在拜會親友和被人拜會當中度過了,見過的人便也多了。
“是縣裡鄒員外家的公子,聽說去年才考中了秀才,還是我姨母做的媒。”雖然有些羞怯,蕭從玉問起,蕭從星還是老實都說了。
“鄒家公子麼?”蕭從玉回憶了一下,早前回來時似乎見過鄒家太太,“我記得鄒家太太是個十分和善的人,星兒姐姐這麼好,想來鄒家太太只有喜歡的。”
蕭從星的臉越發紅,嘟囔道:“月兒姐姐三月裡就出嫁了,你怎麼不打趣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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