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秦文穎已然淚流滿面,哪怕經過了千年,那份痛苦,依然難以消弭。
依然刻骨銘心。
沈凡輕輕拉住了媳婦的手,拍了拍:“別傷心,媳婦,你還有我呢。”
“嗯。”
秦文穎抹掉眼淚,輕輕一笑:“我不哭。”
她繼續述道:“很快,我父親就因為悲傷過度,也跟著去世了。
我秦家就此家道中落。
變得落魄。
而攝入了我魂魄的畫,被變賣,四處流散,顛沛流離。
但不知為何,我一直都被束縛在畫中,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
收藏過我的名家有許多。
也得益於父親是宋朝小有名氣的畫家,而我棲身的那幅畫,因為有我的魂魄在,所以顯得靈氣十足。
名家們將我的畫買去後,總是每日把玩,愛不釋手,通常都會將我掛在上風上水的位置。
常常被月光照射,我慢慢地在畫中修煉了起來。
數百年後,也算成了個畫中的仙兒。
遙記得,清朝時曾有一位痴人看著我的畫,念出了一首流傳千古的詩。”
講到這裡,秦文穎微微揚起下巴,側臉絕美而又孤獨:“本欲起身離紅塵,奈何影子落人間。
千年望等回身笑,只怨仙姑畫中人。”
劉厚愣了愣,這首詩,他聽過。
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寫的《雨霖鈴》,當初也覺得這首詩寫得淒厲醇美,如同一杯孤獨的美酒。
寫盡了人間哀怨和的卻不可得的無奈。
沒想到,這首詩寫的竟是眼前人。
“那個納蘭性德的詞人,是不是發覺了你在畫中的孤魂?”
劉厚開口問。
秦文穎淡淡一笑:“劉厚道長果然聰穎過人,不錯,他天生一雙異瞳。雖然沒修習過道法,但是卻能隱隱看到鬼魅妖邪之物。
我是畫中仙,雖然已經算不得鬼物,可他也是能看得出畫上有些異常來。
於是每日在畫前和我訴說,時日久了,我也會到他夢中,向他說我的來歷和痛苦。”
納蘭性德是個性情中人,認我為妹妹,發誓要解脫我的千年痛苦。
所以他努力尋找著將我從畫中解脫出來的方法。
終於有一日,他對我說,他找到了。
納蘭性德找到了一位高人,據說是書畫收藏界的名人,會些普通人做不到的通靈手段。
他將我捲起來,帶到了那位名人的家中,求他想辦法,將我解脫出來。
但沒想到,那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那位名人答應了納蘭性德的請求,將我收下後,把我放到了他的收藏庫房中。
可是命運,又給我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