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李璟歇在了荀貴妃宮裡,為了荀妙心能順利出嫁也為了自己的兒子,這些日子荀貴妃都是使出渾身解數將李璟伺候得都捨不得離開她的芳華宮。
彼時,初歇,李璟剛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外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些不耐地睜開眼睛,聲音裡還帶著些怒氣:“誰在外頭說話?小路子,出什麼事了?”
荀貴妃半坐起身子,也朝外面吩咐了句:“出了何事?”
彼時,路公公快步進來,擦了把額上的冷汗,面色焦急道:“皇上,不好了,驛館失火了,聽說宸王妃住的院子整個地都燒了起來。”
“什麼?”李璟豁然起身,睡意全散,“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派人過去?”
“啟稟皇上,太子殿下原本約了宸王在外頭吃酒,聽到訊息也一起趕過去了。”路公公道。
李璟緊皺的眉頭鬆了些許,荀貴妃見狀,知道這會兒他是肯定睡不了了,便喊來宮女伺候他更衣。
約莫子時過半,李清卓帶著宋珏夫婦一起來了御書房,後頭似乎還綁著什麼人。
彼時,荀貴妃侍立在李璟身側,正端了參茶準備送到龍案上。
聽到外頭有動靜,便停下腳步,側目看了一眼,目光不期然落到李清卓身後被五花大綁的那人身上時,心頭陡然一跳,捧著茶盞的手抖了抖,差點一個不穩將參茶直接摔了出去。
李清卓不著痕跡地嘴角一勾,上前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起身吧!”李璟懨懨道,在見到他身後裹著披風被宋珏摟在懷裡的姚景語安然無恙時,臉色才好了些,“到底是怎麼回事?驛館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
李清卓銳利的目光倏然轉到了一旁惴惴不安的荀貴妃身上,一字一句道:“那就要問貴妃娘娘了!”
李璟循著他的視線扭頭看了過去,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做了些什麼?”
荀貴妃直接彎著膝蓋就跪了下來,兩行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說掉就掉:“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什麼都沒做!”
言罷,又轉向李清卓,哭得梨花帶雨:“太子殿下,說話要有根據,可不是隨便什麼話都能亂說的!”
李清卓冷哼,抬手,後頭那個五花大綁的人直接就被提著扔到了李璟跟前。
“這是何人?”李璟眯起了眸子。
李清卓道:“幸虧宸王留了人在驛館裡照顧王妃,起火時才能及時將人救出來,兒臣和宸王殿下趕到的時候,就發現此人鬼鬼祟祟地在驛館周圍徘徊。若兒臣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二弟身邊的侍衛。”
“你胡說!”荀貴妃脫口道,“正兒和宸王妃無冤無仇的,為何要派人去害她?”
那侍衛跟在李清正身邊已有六七年的時間,若這個時候她不承認他的身份,無異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她相信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李清正又不是傻子,豈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清卓垂眸不語,李璟看了眼地上的侍衛,厲聲道:“你說!”
那侍衛一開始還支支吾吾,後來不知是不是被天子審視的目光看得渾身發顫,一咬牙,就將事情的原委抖了出來:“是,是荀家的表姑娘找上了二皇子,說今兒白天被宸王妃羞辱了一番,讓二皇子替她……替她絕了後患,以免……以免以後進了府還要受罪。”
“放肆!”李璟勃然大怒,抬手就抄起手邊的鎮紙砸了出去,後來怒氣太過,又將龍案拍得砰砰作響,“來人,把那個逆子給朕叫過來!”
為了個女人將朝廷大事都置之不顧了,這種人,以後能成什麼氣候,怎麼配做他的兒子?
“皇上息怒!”荀貴妃還想辯解,卻被李璟一記厲眼瞪了過來,“你閉嘴!”
這還是她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皇上毫不留情地訓斥,荀貴妃面色陡紅,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硬生生地全都噎回了喉嚨裡,她抿緊了唇,垂頭緊緊地咬著唇瓣。
這的確像是妙心會做的事情,可正兒豈會跟著她後頭胡鬧?
難道說——
荀貴妃掐了掐掌心,知道自己兒子打小便喜歡妙心,這次為了和親一事母子兩人差點都鬧翻了……這個時候,荀貴妃也吃不準剛剛那侍衛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李清正二九年紀,相貌平平無奇,但看起來少年老成,甫一進門,看到那侍衛時,也不過一瞬間就移開了目光,一撩袍子衝著李璟直接跪了下來:“父皇,不知您找兒臣過來有何事?”
李璟抿著唇,慢慢抬起眼皮子目光幽幽地打量著他,抬手一指那侍衛:“此人你可認識?”
“是兒臣的貼身侍衛。”李清正偏頭看了眼,然後就目不斜視不慌不忙地答道,又露了個不解的眼神,“父皇,他是犯什麼錯了嗎?為何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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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弟,你就別在這裝模作樣了!”李清卓冷聲諷刺,“你為了荀妙心派他火燒驛館,想要取宸王妃的性命,他全都承認了!”
李清正眼底掠過一絲意外和震驚,但不過眨眼之間,就恢復了鎮定,大驚失色地扭頭問向那侍衛:“你去刺殺宸王妃了?”隨後語氣重了一分,額角青筋直跳,憤怒無比道:“到底是誰派你如此做的?是不是有人讓你故意陷害我?”
李清正腦子轉得算是快的,張嘴就反咬李清卓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