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時,便有幾個人被我們打得掉下樓去。
過了片刻,卻又是一陣箭雨射來,我與杜殺背對而立,一一擋開來箭,這些箭卻射中了不少他們自己人。
我突然想到,這些人其實並非需要置我們於死地,只要一直與我們糾纏,將我們限制在最高的地方,那便是現成的靶子……怪不得這些人的身手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高,反而是射來的箭,稍不注意恐怕就得命喪當場。
杜殺又殺了兩人,跑過來拉住我道:“趕緊走!”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們朝旁的屋頂奔去,果然又是一陣箭雨,這次卻沒能避開。我只覺得身旁的杜殺身形突然一滯,便要往下倒去,我慌忙扶住她,回頭撥開來箭,仔細瞧時,她的左邊小腿已是鮮血淋漓。
我扶著杜殺蹲在一處屋簷後,道:“我們下去?”
杜殺忍痛道:“兄長自己走吧。”
我笑了笑道:“我若是自己走了,怎麼對得起你這麼多年叫我一聲‘兄長’?日後見了張先生,你要兄長如何與他交代?你可不能忘了,當年肯為你捨命與楊素周旋,難道如今便不能了?我知道,你攛掇張先生離開,是覺得我胸無大志,成不了大事。你說的沒錯,我今日走了,的確有可能不再回來。兄妹一場,認識我這麼久,我雖未免受困於兒女私情,可我又豈是貪生怕死之人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扯下衣襟的一角,替她包好了傷口,抬頭看時,卻不知為何她竟眼眶微紅,落下淚來。
見我看她,卻將臉轉了過去。
我笑了笑道:“我不爭是因為這天下本不該是我的天下,爭來也是無用。可仇莊主因我而死,唐臨為了我身負重傷如今生死不明,子閔中毒失明,連行走江湖的曹老闆和丁老闆,都差點遭人毒手,你也受了傷。你放心,我答應了子閔要將這天下都賠給她,便一定會回來,那時你愛怎樣便怎樣,至於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這時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長笑,有人高聲道:“你們這麼多人,躲在這小小的閣樓裡,不覺得憋得慌麼?”
是盧彥卿的聲音!
我聞言笑道:“現在可以走了。”
盧彥卿去而復返,至少說明其他人已經平安無事。
杜殺抬手看似不經意地擦了擦眼角,任由我扶著仍在房頂上走了一陣,離醉鴻漸很遠了才慢悠悠地下到地面上來。
至於盧彥卿後來究竟幹了什麼,我卻顧不得那麼許多。
青釭閣在洛陽的聯絡點,除了醉鴻漸最大外,稀稀落落還有幾處,我順著青釭閣的暗號一一找去,終於在一個玉器店外發現了子閔留下的暗號。
走正門實在太過扎眼,我扶著杜殺轉到後院,敲了敲門。
門很快便開了,卻是丁漁兒親自給我們開的。
丁漁兒見杜殺受傷,從我手中扶過杜殺,立刻便退後了幾步。我見她仍然十分戒備,正想上前解釋兩句,一旁突然有人影一晃,一柄劍便壓在了我肩上,身後的人我不必猜便已經知道肯定是曹符。
杜殺見狀,想要掙開丁漁兒,無奈腿受了傷,丁漁兒的身手本不在她之下,如今將她捉在手中,怎能輕易讓她掙脫?
丁漁兒的疑慮我瞭然於心,笑了笑揭下面具道:“丁老闆,是我。”
丁漁兒道:“我聽你的聲音,本該知道是你,只不過十分可惜,如今我連你的聲音也信不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