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就是崔家子孫緣淺,再沒有第三個孩子落地。
“阿嶼,我這個年紀——”
“你這個年紀還是有可能有醫學奇蹟的。”謝之嶼不正經的腔調溢了出來,“但我這個年紀,說實話已經沒興趣給別人當兒子了。”
崔父一再退讓:“這次真不需要你做什麼,回來就好。”
謝之嶼起身:“受制於人的日子我過夠了。”
“那位溫小姐。”身後在他離席時突然說。
“你用她威脅我?”
謝之嶼回頭,聲音很冷,慣常的散漫消失不見。
崔父一手平攤,請他再度坐下。這才說:“我只是聽說她已經和別人訂婚。不管訂婚是真是假,你如今都是被動的局面。我是想幫你一把。”
他凝眉。
崔父見有所鬆動,繼續道:“如果我替你出面,想必宋家會賣我一個面子。況且有我做背書,溫家的生意才會蒸蒸日上。”
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動心。
人就是這樣,在絕對權力面前再怎麼挺直脊骨都會在無聲無息中被軟化。
反抗,掙扎,妥協,接受,心安理得享受特權,理所應當運用特權——這個過程悄無聲息。
他緊攥的指骨逐漸發白。
“所以條件還是我回去?”
崔父志在必得:“是。”
手機在兜裡嗡得響了一下,震得腿面同時發麻。
謝之嶼貼在耳邊點開,她的語音傳過來。
“既然那麼想我,那我不來找你是不是顯得我好冷漠好無情好沒有地主之誼?”
背景帶風,是車輛急速行駛下灌進車窗的聲音。
想起她離開前說的那句“我不要你困在這裡”,他在怔忪間忽然醒神。
“如果她知道我這麼答應,會失望的。”
因為她理智,清醒,能面不改色利用身邊所有資源,卻唯獨不碰愛的人。
寧願曲折,寧願多走彎路,她也不會用在乎的人去當置換條件。
他們往後的日子該是一樣自由。
“你在哪?”那邊又發來一條訊息,伴隨著輕微喘息,“我一下車直奔房間,跑得魂兒都在後面追。謝之嶼!你人呢!”
他笑笑,不顧對面那人頹敗的臉色:“在回來,見了一個不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