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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不由窘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張欣然看到他尷尬的樣子，噗嗤笑了，轉身打了孫甜甜一下：“就你的嘴厲害！”一挾一打之間，兩人相惜之情已現。
孫甜甜也和張欣然鬧起來，李陽尷尬的局面頓時緩解，將他最近的工作細細講來。
張欣然聽過他這段時間的經歷後，臉色顯得有些凝重，說道：“你不覺得給劉總留的印象太好了嗎？”
李陽沒明白，問道：“怎麼了，這樣不好嗎？”
“你這樣會給他造成錯覺，讓他認為你是一個業務超人，而忽略了你在這其中所付出的巨大努力。以後會用同樣的標準衡量你，只要你一低於這個標準，他對你的信任就會失去。”
“表現得太過，不僅會讓對手産生忌憚之心，也會讓同事，甚至是你的盟友産生嫉妒。你的能力高了，就會顯得他們太過平庸。如果你出了什麼差錯，你的對手肯定會落井下石，盟友也未必會出手拯救。”
張欣然的一番話讓李陽滿身是汗，可是她的分析卻還沒完：“一個人能給上司留的印象很有限，業務能力表現得太強，就會讓他們認為你只適合做業務，而沒有宏觀的管理能力。這樣下去，會淪為馬前卒。”
這下李陽不光汗如雨下，更是如坐針氈。張欣然的話點醒了他。回想在百利時的經歷，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名業務員，而非一名合格的管理者。只是這些短板，他自己根本注意不到，所謂當局者迷。
見他陷入深思，張欣然也不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晚餐結束，李陽將張欣然和孫甜甜送到車前，臨上車時，孫甜甜說：“李總，下次請我們吃飯，也換個好點的地方，這裡連壺好茶都沒有。”見張欣然瞪她，咯咯一笑，趕忙上了車。
張欣然說：“她就愛瞎說，你別往心裡去，在哪裡吃飯對我都一樣。”這暗藏的表白讓李陽愣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看著張欣然的車混入車流中，再也找不到，李陽這才收回視線，也收回心神。他不知道自身有什麼發光點，值得張欣然這樣對他。但不管如何，這份情意他都覺得喜悅又沉重。
沒有打車，他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著孫甜甜對他的期待，張欣然對他的暗示，又想到了張欣然做出的分析。
猛然間，他發現了犯下的錯誤。和張麗雅的鬥爭遠沒有結束，他卻認為已經穩操勝券，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業務上。張麗雅跟隨劉強已多年，比他更瞭解劉強，不會摸不到劉強的脈。
劉強既然讓張麗雅存在，就說明對她是包容的，很顯然，張麗雅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劉強面前評價公司內任何一個人，而不用怕會被認為是挑撥離間。這些都是李陽所不能比的。
思路漸漸清晰，他也注意到了一個以前忽略掉的情況，至今為止，劉強都沒有和他談過他在集團新架構內的具體位置。這個問題的最好體現就是他的職務雖然一直在上升，可是薪水卻一直沒有過提升。而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心思都在琢磨怎麼穩固地位，怎麼擊退張麗雅，才忽略了這些本該早就注意到的。
李陽的頭又變大了，任重道遠。能力體現這樣的事情，並不是說業務搞得好就有能力，真正的核心還是政治。
次日，李陽剛進辦公室，莫明慧就跟了進來，將一撂資料放在桌上，說：“這是你昨天讓我整理的資料，都在這裡了。”
李陽拿起資料翻了翻，說：“做的不錯！一會有些工作的細節我想和你單獨探討一下。”
莫明慧的神情頓時變得活潑，連聲道：“好啊！”又說道：“今天還有三十一個人要面試。”
“今天我有點事。”李陽說，“你和小楊先面試下，如果有優秀的，安排下時間，我來複試。”莫明慧應了一聲，去辦事了。
李陽思索著一會要做的事，一邊等著劉強。劉強每天九點才到公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過他是老總，沒人會也沒人敢說什麼。
劉強才一到公司，張麗雅就跟了上去，簡直快要貼到劉強身上。李陽靜心忍耐著，等待她出來。這一等，就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
李陽整整身形，剛準備推門出去，就看到張麗雅一扭身，又進了劉強的辦公室。
“這樣不行！”李陽心道。一番思量後，他決定正面進攻，試試張麗雅都有什麼手段。拿定主意，他來到劉強辦公室門外，剛敲過門，就聽劉強說了一句“進來”。
李陽推門而入，見張麗雅正在和劉強聊天，兩人的樣子都很輕松。
李陽說著開場白：“張總也在，太好了。我正想和劉總報告一下團隊的建設情況，正好也請張總聽聽，給我提些意見。”
“坐下來說。”劉強說道。李陽注意到，張麗雅雖然仍保持著笑容，卻帶著不自然。他講了最近工作的進展情況，順便談了他對團隊組建的思路，強調招聘的首要標準一定要以業務能力為主。
這時張麗雅說道：“李陽，我一直都想提醒你，一個團隊只強調或者說過份強調業務能力遠遠不夠。你在業務方面的能力很強，劉總和我都知道，可是這恰恰是一把雙刃劍。我們尚優是很需要有業務拓展能力的員工，但是並不需要單打獨鬥的英雄，只有全面的人才，才能讓尚優走得更遠、走得更好！”
李陽絲毫不懼她面對面的廝殺，心情平靜地學著張麗雅的樣子說道：“謝謝張總提醒。在領導力和人格魅力這方面，張總的確很重視，一直以來也做了很多工作，我在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不過，這其中有一種極危險的傾向。”
張麗雅面色微變，沒料到李陽竟然敢當著劉強，也當著她面撕。
李陽繼續道：“在上一次企業文化會時，我想我們都記得那一幕，吳也凡表達了很多對張總的溢美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