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隆平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道:“那皇上的想法是——”
沈君儒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說道:“其實這也只是其中兩種說法而已。還有一種意見,”他頓了頓,放低了聲音繼續道,“是讓愛卿管一管尊夫人,不要讓她隔三差五地往宮裡跑,更不要拿自己的家事來求後宮的妃子、娘娘。這種事偶一為之還可以理解,但若做得多了,就要讓人厭倦了。”
花隆平聞聽此言,又羞又氣,羞得是自己乃是兩朝老臣,還從未因為家事被皇上申飭過。今天雖不是申飭,但皇上語氣間的責備,更讓他臉上掛不住。惱得則是自己的夫人柳氏,太不檢點自己的行為,讓人抓住了把柄,給別人以攻擊自己的理由。再者,他也惱火這些言官,竟拿著自己的家事做文章,實在可恨之至。
沈君儒見他臉色很不好看,知道再說下去會讓他顏面盡失,便笑了一下,道:“愛卿,關於你兩家的婚事,隨其自然就好。若是他們兩情相悅而結合,自然是一樁美事。但若你不情我不願,就算強扭成一對兒,也不見得失什麼好事。若再為此非要朕做些什麼,就更落人口舌了。愛卿是個有智慧之人,怎麼能不明白這些道理?”
花隆平心中極不是滋味,但皇上話已至此,已是擺明了要結束談話,他也只好說道:“臣明白了。家人之過,臣自當回去申飭,至於小女婚事,就按聖上所言,隨其自然。”
沈君儒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樣就好。哦,前些日子你安排神廚擂之事,很是辛苦,這柄如意就賜予愛卿。另外,朕再派逍遙王幫你一起料理神廚大擂之事。你年歲大了,不便山上山下地跑,朕又離不了你這股肱之臣,就讓逍遙王去巡查監擂,你就留在朕身邊吧!”
“臣謝主隆恩!”
花隆平這樣回答著,心中卻明白,這是皇上不再讓他插手神廚擂的意思。他自然慶幸自己不用勞累,可是同時也奇怪為何皇上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甚至懷疑有人向皇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辭別皇上出了皇宮,雖然手中拿著那柄沉香木的如意,心中卻一點如意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卻是一股滿滿的鬱憤壓在心間。以至於一回到家中,便對夫人柳氏大發脾氣,弄得柳氏委委屈屈地哭了好久。
柳氏走了之後,花隆平的氣方才平復下來。他坐在椅子上,向後捋著頭髮,想著今天發生這些事的可能性。想來想去,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又再次皺緊。
誰最不願意看見他們兩家聯姻?不會是別人。別人即使有些微詞,也不會到給皇上上書的份上。花家和逍遙王家交好,是朝中盡人皆知之事,為什麼之前沒有人說,現在突然有人提起這事的危險性來了?
那這些人為什麼要上書,拿這件事做文章,為什麼皇上又特意將他叫過去,將那幾份奏摺特意給他看?一定是有人背後主使。而這主使的人,必定就是陶安泰無疑!而由陶安泰去接手本該自己負責的神廚大擂一事,也不過是因為他要去保護那個叫丁柏小妍的女子!
想明白這些事,花隆平忽然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潘陶安泰,負德小兒!老夫自今日起定與你誓不兩立!”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端著一隻盛著幾塊西瓜的青花牡丹大磁碟走進來,看見那隻盤子,花隆平眼中幾乎冒出火來,還沒等僕人將盤子放下,伸手便掀了過去,頓時盤子跌落在地上碎成幾半,西瓜也摔得瓤碎汁流。
僕人被嚇傻了,怔了一下,連忙收拾那隻碎掉的名貴瓷盤,心中暗暗心疼,卻不明白自家主子跟這隻盤子過不去,竟是因為這盤子就是逍遙王曾經送給他的一件禮物。
這邊盤子剛剛收拾完,又一個僕人拿著一份請柬走了進來。一看見花隆平的臉色,那僕人沒敢直接說話。倒是花隆平冷冷問道:“什麼事?說罷!”
僕人道:“老爺,逍遙王太妃差人送來請柬,說請太太明天過去賞荷花。太太說不敢自專,特意叫小的來問老爺能不能去。”
花隆平陰沉著臉盯了那僕人一陣,盯得他心裡發虛。半晌,花隆平才道:“回去告訴夫人,不行!誰家裡沒有荷花,非得巴巴的去她那兒看!有什麼好的,自今以後,咱家和逍遙王家斷絕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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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泰一直在燕秋山上未曾回去,柏小妍和楚小妘跟著陶安泰吃了午飯,說笑了一陣過往趣事,見神廚擂又開始進行,柏小妍便道:“王爺,我過去了。”
陶安泰眼中略有憂色,凝視著她問道:“你真的不用再休息半天?”
柏小妍淺淺一笑,搖搖頭道:“不必了,你知道我的。”兩人目光相交之間,朋友的坦誠真摯和一縷綿綿的柔情竟交融在了一起。
陶安泰一見皮卷便知那是柏小妍的東西,便接了過來,遞給柏小妍道:“好像是你的。”
柏小妍接過來看了看道:“確實是我的。看來這是被她扔在樹叢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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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泰又讓侍衛抖開衣服,柏小妍便驚道:“這是那個假‘丁柏小妍’的!她一定是換了衣服逃走了!”
楚小妘也早睜開了眼睛,湊了過來,道:“不錯,就是她穿的!也許她還在這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