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不覺得有什麼,他甚至還敢說“陪別的男人也是陪,我是她們的老子,生她養她一場,叫她陪陪我怎麼了”這樣的渾話。
外人拍他的肩誇他灑脫,其實背地裡把容家笑得夠嗆,只說這容老太爺一生兩袖清風,為人忠正耿直,怎麼就生出這麼個不求不進,不知人倫的兒子來?
朱氏並不以容家事為恥,一一向周琳琅道來。周琳琅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大舅舅倒還說得過去,雖說百無一用,但到底名聲還好,可這小舅舅,簡直恨不能立刻打死,也免得繼續給容家丟人現眼。
朱氏無奈嘆息,道:“你小舅母是個潑辣的,可家裡不頂事,除了和你小舅舅對打得跟冤家似的,也只能勉強護住了你幾個表兄、表妹。”
這麼個破爛汙似的家,比周家強不到哪兒去,如果說周琳琅來時還有著幾分信心,這會兒被朱氏打擊的一分都不剩。
兩個舅舅是沒法兒指望的了,這兩個舅母,又不知能抵幾分?
周琳琅道:“我和琛哥兒說到底用不著多少身外之物,把母親的嫁妝拿到手,我所圖不過是不再受制於人,若舅母肯施以援手,琳琅原以家財一半以報。”
朱氏不由得心動。
當初容氏嫁入周家時,正是容家鼎盛之期,她是容老太爺和容老太太唯一的嫡幼女,當年百般愛重,出嫁時陪送了許多名貴之物,雖說周琳琅只許以一半,也有數萬金之多,不說別的,起碼她兩個兒、女嫁娶是不必憂心了。
至於以後,朱氏不敢奢想,她現在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兩個孩子有了好去處,哪怕她和整個容家貧困潦倒,去街上乞討,她也認命了。
朱氏道:“這事不是小事兒,得容我和你外祖母和小舅母商量商量。”她頓了頓道:“你外祖母年紀大了,又多年不問世事,難免有點兒糊塗,雖說你娘當年……到底那時候你才只是個孩子,並非你有心,這麼多年過去,就是看在你和小姑那點兒血緣情分上,老太太也不該不管不問。只是人越大越執拗,這事怕是不成。你小舅母那兒,只怕她最擔心的就是幾個孩子的嫁娶,若肯圓了她的心願,怕是要她為你做什麼都成。”
周琳琅道“煩請舅母代為轉寰。”
朱氏很快請來了容二太太楊氏。
楊氏倒是白胖,一臉的富態,可惜神情愁苦,且眉眼間俱有戾色,看起來不太可親。見過周琳琅,也只敷衍的說了一聲:“哦,原來是琳琅啊。”
才坐下就拉著朱氏的手哭道:“大嫂,這要債的又堵到門口了,那殺千刀的不在,他們正嚷嚷著要把我的星兒姐帶走,這可不跟剜了我的心似的嗎?大嫂,好歹那也是你親侄女,你救她一救。”
朱氏拍拍她的手道:“你敢是糊塗了不成?現放著陽關大道,你走是不走?”
楊氏問:“什麼陽關大道?”
朱氏笑笑道:“外甥女在呢,她現是周家三房嫡女,你求誰都不如求她。”
楊氏看向周琳琅:“琳琅,你,你可願意幫舅母嗎?”
周琳琅笑了笑道:“都是一家子親戚,可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嗎?但凡舅母有命,琳琅不敢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