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地低頭看著她,眼底都是溫柔得像要滴水的星子,看她不動,輕聲催促:“漱口。”
前所未有的親密在兩人之間蔓延。
她開始相信一種說法: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沒有過“關系”,敏銳的旁觀者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吐掉。
許淮頌接著幫她刷第二遍。
她含著他手裡的牙刷,鼓著滿嘴泡沫模模糊糊笑著說:“你在養女兒嗎?”
他低頭笑:“你這話別被老師聽去,好像我拐了他女兒一樣。”
阮喻漱幹淨嘴,歪著頭看他:“難道不是嗎?”
許淮頌聽到這話,好像想到了什麼,擱下牙杯,說:“又不拐去美國。”
提到這事,阮喻稍稍一滯,收了笑意。
許淮頌嘆口氣,伸手摩挲她的臉:“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入美籍嗎?”
她搖搖頭,皺了下眉有點疑惑。
細細想來,他在美八年,以他的成就,入美籍的條件早該達到了。
“因為我爸生病之前從沒提過這件事。開始我以為,他可能有別的事業規劃,但等他生病以後,我整理了他的一些資料,發現他在中國一直有做投資。雖然我們在美國紮了根,但他似乎沒打算徹底放棄中國國籍,沒打算完全割捨這裡的一切。所以我也沒有擅作主張。”
“我原本就有盼著我回來的媽媽和妹妹,也有或許留戀著這裡的爸爸,是你給了我一個取捨的契機。我在美國能做律師,在中國也能,八年看起來很長,可跟往後幾十年比起來,不也不值一提嗎?”
阮喻不知道許淮頌這些話幾分真幾分假。
但如她所想,他是不可能帶她走的。
他笑了笑:“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為了我考慮這件事,但只是考慮就夠了。”
她垂著眼點點頭,過了會兒問:“那叔叔怎麼辦呢?”
“等他身體情況穩定一些,我諮詢一下美國的醫生,看他什麼時候能恢複坐飛機的條件,有沒有可能重新適應新環境生活。”
她點點頭:“那我們這次什麼時候去美國?”
他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還是按我昨天說的,我一個人去。過不了多久就是法考,我這次走不了幾天,你跟著我來回倒時差太累了。”
阮喻發出不答應的擬聲詞,企圖用“美色”留人,戳戳他腰暗示:“你這麼捨得啊……”
許淮頌稍稍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低下頭說:“你明天不就生理期了?我就走這一個多禮拜。”
“……”
一腔溫情全餵了狗,許懷詩當初的忠言響在耳畔:看見我哥這精明算計的嘴臉了嗎?這種人,你跟他談談戀愛就好了,絕對不要嫁哦!
阮喻推推他:“走走走!”
許淮頌坐了晚上的飛機走,小半個月後如期回來。
因為投資人被拘留而暫停了劇本工作的阮喻閑了好一陣,正在家發著黴等他,忽然接到了方臻的電話。
用的是私人的手機,應該就不是什麼官方的事。
她接起來,聽見他問:“阮女士,請問你能聯絡上許律師嗎?我聯系不上他,國內國外兩個號碼都是。”
她一愣:“他在飛機上呢,你再過一個鐘頭應該就能聯絡上他國內號碼了。”問完皺了皺眉,好像猜到什麼,“你找他什麼事?是不是魏進的案子有訊息了?”
方臻“嗯”了一聲:“許律師之前私下跟我提過,關於他父親十年前接手過的一個案子。”
阮喻的心一下子跳得快起來:“有進展了嗎?”
“有一樣重大發現,已經轉交給蘇市警方。”
“什麼發現?”
“我不方便透露,許律師如果關心這件事,可以聯系蘇市那邊。我就是來轉達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