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散落在脖頸裡,有些癢,見她在睡夢中也下意識去撓,裴寂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側著身子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
賀瓷似有所感般地緩緩睜開眼。
兩人之間的距離雖然不算特別近,但還是讓賀瓷有些呼吸微滯。
剛剛睡醒尚且處於遊離的狀態,也顧不上禮儀,視線從他卷翹的睫毛、深邃的眼睛、優越的鼻子再到喉結,肆無忌憚地打量。
對面有車子路過,車燈刺眼,讓賀瓷下意識垂下眸子,偏了一下頭。
裴寂輕咳,從她頭上取下了一片飛絮,給她瞧,“你頭發上有東西。”
賀瓷移開視線的樣子也有些慌張,剛睡醒的嗓音沙啞著,有點發虛:“嗯,可能是剛才站樹底下的時候飄上的。”
裴寂挪開身子,重新靠回駕駛座。
賀瓷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下來,解開安全帶,伸手抵著車門,“謝謝你送我回家,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道是因為之前的熟睡,還是因為剛才距離太近,車窗外的路燈映亮了賀瓷微微泛紅的臉頰。
“不請我和糖豆上去坐坐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半開玩笑半認真,賀瓷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失禮了,昨天裴寂照顧醉酒的她,今天又送她回家,這都到了家樓下,不邀請人家上去喝杯茶確實欠妥。
現在時間雖然不算早,但帶上糖豆這個小朋友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賀瓷清了清嗓子,邀請他們:“您和糖豆有空上樓坐坐嗎?我給您泡杯茶。”
裴寂輕笑一聲,回頭去問坐在後排安全座椅上的閨女,“糖豆,小瓷阿姨想邀請我們去她家玩,去嗎?”
裴念慈也醒了,不知道是不是還困著,她看上去有些蔫蔫的,但聽見爸爸這麼問她,還是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算上上週五晚上住在賀苑家,賀瓷已經有四天沒回家了,在電梯升上二十六樓的過程中,她努力回想著離開前家裡的衛生。
應該還算幹淨?
她本身是一個愛幹淨的人,換下的衣服不會隨手亂扔,見到髒亂的地方會隨時清潔。
到了二十六樓,賀瓷輸入大門密碼,屋內淡淡的香氣爭先恐後地溢了出來,她在玄關處摸索著開關,將客廳的燈全都開啟。
上次賀瓷邀請朋友來暖房,所以家裡準備了一些一次性拖鞋。
但裴念慈能穿的真沒有,不過好在沙發周圍是地毯,十月份的溫度適宜,穿著襪子踩在上面也不冷。
房子雖然是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但也溫馨整潔,客廳的東西收納很整齊,唯一有些突兀地是茶幾上攤開的那幾本相簿。
見糖豆趴在茶幾上好奇去瞧,解釋道:“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上次拿出來翻了翻,忘記放回去了。”
糖豆的小手指了指一張照片。
那是賀瓷和賀苑的合照。
賀苑坐在沙發上看書,賀瓷趴在她的膝頭,想讓姐姐和自己一起玩,眼巴巴地看著她。
媽媽覺得這一幕的小女兒實在可愛,就拿著相機拍了下來。
那時的賀瓷也就和現在的糖豆一般大。
見到這張照片,賀瓷微愣,盤腿坐在糖豆的身邊,仔細端詳。
之前光看照片和糖豆她都沒有什麼想法,別人說糖豆和自己像,她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這孩子就在身邊,仔細對比,糖豆和她小時候確實挺像的。
尤其是那雙圓圓的眼睛和秀氣的眉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