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傑猛的右眉一跳。
“噠噠噠!”快速地跑下樓梯,兩隻手搭在家僕的肩膀上。
“當真?”
“屬下四個人,輪換盯著,從昨晚一直到剛才,絕對不會有錯。”
卓文傑突然回頭,壓低眉頭,“宣衝,這兩石用了多久來著?”
“我記得是酉、戌、亥……卯……至現在,大約七個時辰。”
“嘶!”
卓文傑倒吸一口涼氣,眼眶充血,大腦在瘋狂運轉。
他自由就被當做家主培養,對數字格外敏感。
“七個時辰,一個月是三百六十個時辰……”
“這麼說,水轉大紡車,不人力,一個月便可紡紗一百餘石?”
他算出這個數字,直接尖叫了。
如今,婦女一天理線,一天織布。
刨去處理麻種等時間,平均織一匹布需要兩天。
這個紡車直接把時間給幹掉一半?
見鬼了!
這位卓氏在臨淄的總負責人,當場體會到到了科技對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的重大影響。
他用手撐著一旁灰色的牆壁,試圖緩解自己的失態,同時,沉聲,有條不紊的吩咐。
“馬三,汝立刻回酒壚,從賬房拿筆錢,火速趕回川蜀。”
“回去之後,告訴父親,想盡一切辦法,把庫房中的所有布匹,盡數拋售!記住,一個不留!哪怕是有虧損,也全部拋,別貪心!”
卓文傑說完這一句,還專門與馬三對視著,炯炯的目光,表達著他態度的堅決性。
任宣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卓兄,汝這是何故?”
“宣衝,汝不想任氏在布帛生意上血本無歸,最好也立刻給家族寫信,大量拋售。這個水轉大紡車一旦出世,絕對會把布的價格,壓縮一半以上!”
卓文傑眼神焦慮,仰著頭,嘆了口氣,“這稷下學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天下布商,將破產矣!”
馬三拱手拜曰,“家主,曲轅犁那裡,屬下還去不去?”
“不用去了!單論這個紡車,就足夠證明一切了!”
卓文傑正身,嚴肅道“汝離開之後,順便派人把我卓氏在臨淄的若有人全部叫回來,吾要立刻收縮產業,變賣無用之家產,湊資金!這麼來看,一百金買債券,已截然不夠了,必須追加資金!”
“諾!”
馬三畢恭畢敬的再行一禮後,迅速順著樓梯跑了下去。
此刻,任宣衝也重新登上城樓,拉著自家的一個家僕,凝目皺眉,絮絮叨叨地吩咐著。
嘴裡不外乎也是籌錢,賣布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