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義正辭嚴,高呼,“請恕安國無禮!公之名聲,不能毀!”
“能救流民,名聲算什麼?”司匡哈哈一笑,拱手,拜曰“只要能暫且安置流民,區區名聲,何足掛齒?正所謂,我不入黃泉,誰入黃泉?”
他將地藏菩薩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進行擬化,變成容易被西漢人接受的術語。
雖然與原來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相差很多,但是主旨意思沒有變化——願捨身證道。
此言一出,孔安國立刻啞口無聲。
望著司匡的背影,他失神了!
原本組織好的拒絕言論,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儒家講究濟世。
司匡竟然願意捨身濟世。
他無法阻止這種行為。
這種符合儒家大義的行為,不僅不能阻止,相反,還必須給與支援!
他之所以拒絕借錢,完全是借錢之後的行為,影響了儒家精神!
作為一個高傲的儒生,怎麼可能與商賈為伍?
因此,必須拒絕!
他必須用堅定不移的信念,扞衛“士農工商”的等階制度,扞衛儒家不屑於商賈為伍的原則。
如今,借錢竟然是為了捨棄名聲,證儒家仁、義之道。
面對這殺身證道之舉……他動搖了。
他的信念,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孔安國目光灼灼,盯著司匡,沉聲問道“那群流民的性命,與公毫無關係。這麼做,值得嗎?”
司匡拱手一拜,雙手一攤,笑嘻嘻的回答,“沒有值不值,只有配不配。他們屬於大漢之人,自然應進行救助。如今,我大漢與匈奴劍拔弩張,隨時可能開戰,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
“剛才孔兄欲問《春秋》微言大義,現在,小弟便說其中一點。”
“請講!”孔安國神態嚴肅,一本正色。
“《公羊傳·僖公十七年》曰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司匡聲音高昂洪亮,言語抑揚頓挫,“吾認為,微言大義,大復仇第一!”
“自高祖白登之圍,至當今陛下,我大漢已有七位皇帝!陛下既然重用儒家,儒家,自當憂慮君王復仇之事。”
“救助流民,看似多管閒事,實則不然!黃河決口已經三年有餘。三年時間,能活到現在的流民,毅力非常人可以比擬!若給與盔甲,他們的戰鬥力,雖然比不上中尉甲士,但絕不會比高密縣士卒差!若是令其進入邊境,最少可抵禦匈奴三千人!”
這一點,已經由一位皇帝經過證明了。
雖然李世民是讓死囚活下來,但那群死囚的戰鬥力與顛沛流離三年的流民相比,差距並不大,甚至,還可能差很多。
死囚被抓之前,生活無憂。
而流民可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三年。
三年的磨鍊,足夠讓一個人,變得堅定!
足夠讓流民擁有活下去的意志。
倘若能收服一萬流民的人心……
日後進入軍方,出征匈奴的時候,未免不能拉出一支堪比中尉甲士的鐵血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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