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幫布木巴收拾行李,一心想勸她,還說:“退一萬步說,太後也不會讓您走,她可是您的姑姑,您受了委屈就該和太後娘娘說,讓她給您主持公道。”
嬤嬤也覺得順治做得太過分了,怎麼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皇後滾呢?多傷人自尊啊!
她跟了布木巴這麼多年,知道她一直是個驕傲的姑娘,最受不了別人的欺負侮辱。
布木巴頭一次覺得無力。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像是那隻逃跑失敗的鳥,怔怔的:“我想回草原上去。”
她頭一次說話帶了哭腔。
她覺得自己受不了了,不想再呆在這裡了,不想再當一隻只會聽話的關在籠子裡的鳥。
她知道自己的姑姑是太後,可那是太後,也只是姑姑,在她的眼裡,自己是比不上科爾沁的,也比不上她的兒子。
來之前,她的阿瑪叮囑她要聽話,叮囑她要延續科爾沁的榮耀。
他沒有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
可布木巴做不到,她沒辦法勉強自己低頭,沒辦法讓自己委曲求全去哄順治的開心。
她是個聰慧的姑娘,她知道倘若要哄一個人開心,其實很容易,尤其順治還是個很好哄的男人。
可是,她不願意,她倔強又固執,不願意去迎合一個不愛也不可能愛自己的人。
她不想被剪了翅膀,當一隻被豢養的鳥。
哪怕被籠子關著,她也有翅膀,也有想飛到天上的心。
但一隻鳥,怎麼可能開啟籠子?
布木巴有時候覺得自己都要被關到變態了!
順治救不了她,太後救不了她,誰都救不了她,她自己也不能。
她坐在冰冷的地磚上,渾身的熱血都漸漸涼了下去。
冷,身上很冷。
佟采薇迷迷糊糊地閉著眼,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在陪著小姐妹逛街,她看上了一條淺粉色的裙子,她的朋友笑嘻嘻的,超大聲地說“十八歲的我對粉色嗤之以鼻,二十八歲的我立志要當最粉嫩的公主!”
三個人因為這句話笑成了一團,遊竄在衣架邊把粉色的裙子、褲子、外套通通都拿出來試了一遍。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她生了病,發了燒,躺在床上,她的阿瑪、額娘、兄弟都圍在她的身邊,焦急地問她身上有沒有哪裡不痛快。
她想說自己肚子疼。
可她肚子為什麼會疼?
像是一道閃電穿過一般,她終於清醒了。
肚子,她的肚子,她穿越了,成了順治的嬪妃,她懷孕了,懷的是康熙。
佟采薇忽然睜開了眼。
天已經黑了,屋裡點著蠟燭,燈火通明,樸氏和孫氏這兩個從來了以後就對她形影不離的人都不在,春絮也不在。
她的床邊只有順治。
他大約是很累,撐著腦袋睡著了,睡著的時候,眉頭也是緊蹙著的,臉朝著佟采薇,臉上是藏不住的深深的疲倦。
佟采薇抬了抬手,想去撫平他的不愉快,可她一動,肚子就隱隱的不舒服,有點脹,也有點疼。
低頭一看,她身上蓋了薄被,看不清肚子的情形,但她感受了一下,孩子還呆在她的肚子裡。
她怕傷到孩子,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