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孝莊鬥得你來我往的,只有順治。
她回過神,吩咐人去打聽順治現在在哪裡。
小良子回來的很快,說皇上在慈寧宮。
佟采薇愣了一下。
蘇茉兒才從慈寧宮出來的,還帶著乳母,難道順治早就知道孝莊要抱養自己的孩子?他同意了?
由不得佟采薇不去多想。
董鄂側福晉生産前,順治就跟她提過,當時太後說要收養董鄂側福晉的孩子,佟采薇還問了他同不同意,順治說自己同意了。
她當時不解,明明順治和孝莊不合,也不想坐看蒙古坐大,為什麼要讓孝莊抱養福全。
那會兒還沒確定董鄂側福晉生的是格格還是阿哥,如果是個格格,並不能影響什麼,但是如果是個阿哥,那蒙古那些人肯定會像是聞到了蜂蜜的味道一樣瘋狂地湊上來。
結果順治說,這是他和太後的妥協。
一個側福晉的孩子,和今後蒙古嬪妃不能再得的高位。
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當時佟采薇沒怎麼放在心上,可今天看了董鄂側福晉生産時的痛苦,和孝莊迫不及待抱走孩子的行為,她突然迷惑了。
迷惑自己在大清呆了這麼幾年,竟然好像失去了同理心。
明明在現代的時候,她在網上看見人家的訴苦都會跟著覺得委屈和悽慘,可怎麼到了古代,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成為了交易的籌碼,她當時的想法竟然是原來如此?
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在當時,她還和順治一起權衡利弊了一下,覺得好像不虧。
針不紮在自己身上,當然是不疼的。
現在這根針要紮在她身上了,她才想起來,原來她忽視了董鄂側福晉的看法。
從早上開始的那股茫然終於落到了實處,她總算知道,她在董鄂側福晉宮裡的那隱秘的難過和羞愧來源於何處了。
她又開始發呆了,同時覺得自己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樸氏從剛剛蘇茉兒來的時候就時刻注意著她的臉色,這會兒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春絮!叫人去給你主子請太醫!”
春絮臉色一變,撒腿就往外跑,在門口碰上小良子,話都來不及說完整,只說完請太醫三個字,小良子就奔出去了,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他手底下分明已經有了小太監,也是個正兒八經的領頭人了,這會兒腦子裡根本想不到叫人去喊,自己悶頭就跑了,滿腦子都是——格格出事了。
佟格格出事了。
太醫院眼見著景仁宮的領事太監頂著紅帽子匆忙跑進太醫院,滿頭大汗,跟後頭有鬼追似的,進門二話不說就拉著一個太醫要走。
等他們值班的太醫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良子都領著人快出院門了。
宮裡的太醫是不能單人值醫的,往往都是兩個兩個作伴,以防有什麼串聯或者勾結,這會兒小良子全忘了,只顧著拉著人跑,連藥箱都給忘記了。
和他拉走的那個太醫一起值班的趕忙自己追了上去,還順帶著把同僚的藥箱也拎上了。
沒辦法,不急不行,小良子往太醫院一跑,人家就把他認出來了,知道他是景仁宮的,他這樣著急,太醫們也怕是景仁宮的主子出了問題。
不到一刻鐘,兩個太醫就被拉回了景仁宮。
這會兒佟采薇已經躺下了。
她肚子有點疼,像是裡頭有人在捶她的肚子一樣,她根本坐不住,只能躺下。
兩個太醫輪流把脈,神色都挺凝重。
在場的人都屏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這位主子出什麼問題。
再過了一刻鐘,皇後和皇上也來了。
布木巴是自己想來看看的,她還記得這個和自己騎過馬的女人,宮裡的嬤嬤其實勸她不要來摻和這裡的事情,怕佟采薇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賴到皇後身上,但皇後覺得自己行得直坐得正,不怕別人議論什麼,更何況她知道,佟采薇不是這樣的人。
而順治,他是聽了吳良輔的稟告以後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