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她也猜得到,無非是怕佟采薇看見都是懷孕的人,心裡不高興,再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董鄂氏心中微微酸澀,但酸著酸著,也就習慣了,她主動道:“嬪妾馬上要生産了,嬤嬤說不讓嬪妾多出門,今兒是佟姐姐喬遷,也是嬪妾最後一次出門了。”
她相當的懂事,順治頷首。
多了兩個孕婦,順治又來了,宮裡頭亂七八糟的,她們三個很快就走了。
她們一走,順治就去看佟采薇。
佟采薇正在摸自己的肚子,自從懷上以後,沒顯懷的時候她就愛摸自己的肚子,美其名曰在和她還沒知覺的孩子互動,每次一摸肚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激素,忍不住露出慈愛的表情。
她情緒穩定,順治也鬆了口氣。
其實他還真是有點多想,對於佟采薇來說,順治的孩子多不多,和她沒什麼太大的關系,她唯一要擔心的,也就是將來會不會康熙登基出問題,但孩子還在肚子裡沒生出來呢,考慮這個多少有點杞人憂天了。
她都穿大清了,進後宮了,還糾結一個皇帝是不是隻和她睡覺,多少有些吃飽了沒事兒幹。
雖然她現在是物理意義上的真吃飽了沒事兒幹。
她又一下一下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被她帶動著的順治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很奇怪,一摸她的肚子,他被前朝那些事情弄出來的煩惱和憂愁很容易就拋之腦後了,他甚至有閑心,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
治理朝政這種事情,不能著急,他就是太著急了,忙著動八旗的制度,才導致那些人狗急跳了牆,抱成了一團。
生個孩子還要懷胎十月呢。
一個嬰兒在額孃的肚子裡長大,額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那也是慢慢大起來的,他不能指望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人,也是要慢慢長出血肉的。
他唯一有些惋惜陳名夏,他是個博學多才的人才,性子敏銳,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雖然權力慾望有些重,但這樣的人最好拿捏,他知道陳名夏要什麼,便能用什麼東西誘惑他為自己所用。
有點惋惜,但不多。
陳名夏有私心,爭權奪利是真,結黨營私也是真。
順治想,不論是南黨還是北黨,他要讓他們知道,抱團取暖並沒有用,這朝堂上只能有一個黨派,那就是他順治的黨派。
他們只能為自己所用。
佟采薇見他不說話,問了一句:“皇上想什麼呢?”
順治隨口道:“在想一個故事。”
他給佟采薇說了一個故事,說有個老頭,有頗大的家業,同時,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勇猛,二兒子正值壯年,小兒子羸弱但很有上進心,他們三個都想爭搶家業。
大兒子是和老頭一起打拼的家業,他年紀大了,大兒子卻還年輕,在他的家業裡有不小的話語權,他怕大兒子把他架空了。
二兒子是他最親近的那個兒子,也是他最看好的繼承人,是他最喜歡的女人生的孩子。
小兒子平時默不作聲,但身上有股子擰勁兒,同時,他在外頭也最有聲望,給老頭的家業帶來了不小的助力。
但就是因為聲望太高,影響到了前頭兩個兒子,如今前頭兩個兒子聯合要打壓他,手心手背都是肉,老頭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佟采薇一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她琢磨了一下,問:“那您的意思,是想把家業留給二兒子?”
順治點頭:“但老頭的家業有大兒子的拼搏,也有小兒子的助力,倘若不讓小兒子分一杯羹,他的家業岌岌可危。”大清的統治不可能能少了漢人的支援。
佟采薇很冷靜:“照您這樣說,大兒子最沒有用處,說句難聽的話,家業已經打拼出來了,大兒子的作用已經起了,往後需要他的地方太少了,相反,他爭強好勝,又有能力,反而對老頭子的威脅最大,如今他聯合二兒子打壓小兒子,等小兒子沒了,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二兒子了。”
卸磨殺驢雖然不厚道,但至少能穩住家業,而不是被弄得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