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抬眸,他正正壓上來,唇齒間溢位他的聲音:“七十六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傷痕,無需去除,只需換成你。
“換成幸千。
“幸千,千千,千千。”
一聲又一聲,帶著濃烈的,她幾乎承接不住的情緒。
她揚首,努力回應他的氣息,溫熱,濕潤,帶著些檀香。
衣襟逐漸滑落,落在被褥上,糾纏不清,接著被褥一下下壓,壓出深深凹陷,有細白足尖落下,一聲極輕的悶響,接著足尖蜷縮著,不斷摩擦著,被褥跟著淩亂。
瞧不清,也道不明。
“千千……”聲音逐漸喑啞,深沉,深重。
他在確認著,汲取著,不斷將人按進懷裡,好似如此才能緩解心底的不安。
是的,他仍在不安,七十六年,他枯等了七十六年。
要如何才能緩解?
幸千感受到他的情緒,她緩緩伸手,碰到了那已經將傷痕覆蓋的圖案,是她的原型,他不需思考便能直接落下的,她的原型,她呼吸不穩,卻極力從儲物戒裡,拿出瓶紅色墨水。
墨水隨著動作不斷起伏,她眼前一陣迷濛,而迷濛的思緒逐漸化作一句話。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親自將我,留在你胸前。
她手微挪,紅色墨水傾倒,落在了傷口上,沁進一點又一點的傷口裡,留下了鮮紅的痕跡。
紅色墨水仍在下落,滑過清晰分明的路線,滑落勁瘦腰間,滑進被褥裡,將被褥徹底浸濕。
接著有手無力落下,正按在這片濕潤之中,指尖無意識揪緊被褥,卻又有一手緊隨其後,緩緩滑進五指,填滿所有空隙。
床簾下滑,遮了光,遮了所有春景,卻有一抹錦布露出,是嫩黃的肚兜,正鬆散著,衣帶將將沾地,還有串白玉菩提,濕潤了的白玉菩提。
——
半月後,騶吾一族迎來了千年來第一場喜事,乃是那好不容易回來的小王女,就要成親。
南吾解了禁制,廣迎八方來客,不僅修仙界眾人去了,妖族魔族也去了,幾乎整個修仙界都彙聚在此,即將一同見證這場盛大的婚禮。
佳釀流淌在南河之上,一艘又一艘船隻坐著賓客,大家笑著,交談著,隨手從南河上拿過佳釀,觥籌交錯。
幸芽身為大王女,未來的王上,端坐在幸樹下首,身後正站著青陽,海棠與秦逸也坐在首位,比如一宗前來的長老還要前些。
眾人翹首以盼,直到——
一對新人緩緩走來,女子華服矜貴,墜著一枚又一枚上好的珍珠,鳳冠華麗,流蘇下是一張妝容精緻的姣好面容,她正含著笑。
男子亦是一身精緻華服,金線構成的圖案墜在衣袖,衣擺,和衣襟之中,他頷首垂眸,握緊了女子的手。
他們走到了最高處,雙手交握,引著靈力默唸著,直到上空落下一道金光,是婚契,而婚契落下,便在天道那按了戳,此後便是天道也承認的道侶。
幸樹站起舉杯,他爽朗笑著:“與眾人同喜!”
“與君同喜!”一聲又一聲的回應,一層又一層回蕩著。
而在最高處,幸千悄悄湊近了莫無:“等會要不要去則武城?”
莫無神色一怔:“那是何處?”
幸千笑著:“那是一座今晚有花燈節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