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宗發生了件大事,幾百年不曾有差錯的宗門大陣,崩了。
是的,並無外敵來犯,也無內亂侵擾,但就是這樣無緣無故地崩了。
原本要去抓人的長老不敢離宗,四處查探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最終在一處已經沒了人的密室裡找到了答案。
宗主大怒,炸開的靈力險些要將這一處小小的密室毀去。
“逆徒!從小到大聽話了二十餘年,大了二十幾了,竟還叛逆起來了?”
他氣得眉頭都要豎起,立時點了幾個長老:“快去把那逆徒抓回!我定要當眾廢了他!”
被點了的長老忍不住小聲嘀咕:“您哪裡捨得。”
宗主聽言愈加氣:“我如何不捨得?他都如此公然違逆我了,我定要廢了他!”
旁邊的秦長老打圓場:“宗主消消氣,從另一方面想,秦逸這孩子都能參透宗門大陣了,如何不算爭氣呢?”
而秦逸本人不僅跑了,還在跑之前拿到了如一宗查探到的幸千二人蹤跡。
他拿著地圖規劃路線:“南河距離此處甚遠,我們沒有幸千姑娘的日行千裡,想要到達,便是一路坐傳送陣也趕不上了。”
海棠點頭應和:“是了,被關了這些天,其他人早早便出發了。”
她看著跟前格外認真的人,驀然想起之前在藏書閣時,他還曾想過抓走幸千。
她忍不住出聲:“秦公子,不曾想你竟如此上心,我以為你就算幫,也會顧及宗門。”
“其實我也沒想到,”秦逸應,“可能是覺著,幸千姑娘又有何錯呢?眾人覺著對的事難道便是對的?”
他拂過腰間的魚形玉牌:“人是為自己活的,我若不幫,日後也會心有不安。”
海棠神色一怔,心下隱隱震動,她倏地拍在秦逸肩頭:“你願意幫幸千,那我們便是朋友,日後你不必喚我姑娘了,直接喚我海棠吧。”
秦逸失笑,他合上地圖:“既然趕不上,不如幹脆幹點別的。”
海棠:“幹什麼?”
秦逸:“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
幸千最終沒能瞧見父親與天道對抗的結局,也沒能瞧見那些同樣與之對抗的人們之後如何,那些最殘忍的,最可悲的,都被幻境淡淡抹去,替換成另一幅景象。
是一大著肚子的女子,她含著淚看著跟前的人:“真的能行嗎?幸楓,這樣真的能讓我女兒,活下來嗎?”
幸芽站在她身側,原本的明媚的眼眸分外紅。
幸楓已經徹底頹然,他攤開手,引出道從未有人見過的術法:“嫂嫂,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兄長,更對不住騶吾一族,此法尚未完善,只能將未出世的的魂魄送出。”
他倏地跪下:“嫂嫂,我真的錯了,我若知曉今日,定不會再研究此法。”
“不是你的錯,”那女子將人扶起,她神色一定,眼眸有一瞬憤恨,“是天道的錯,是天道容不下我們。”
話音一落,天空又是一道驚雷。
她沒有理會,只看向一旁的幸芽:“芽兒,待你叔叔施法後,阿孃會將妹妹剖出,而你要做的,便是立時將妹妹肉身封印,明白嗎?”
“阿孃。”幸芽哭出了聲。
一旁遠遠瞧著的幸千,也跟著,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