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是一陣驚雷。
他緩緩抬眸,定定地與天對視,隨後神色浮現悲痛,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陡然揚手,手裡浮現一把刀,他就要砍下跪著的人頭顱——
驚雷猛地落下,將木臺下一人陡然殺死。
而刀停在了脖頸跟前。
“天罰,是天罰,是天罰——”
人群頓時慌亂,紛紛四散而來,可驚雷還是一下又一下落下,幾乎沒有停歇,不停有人死去,即便引著靈力反抗,也依然沒用。
不過眨眼間,便有人沒了性命。
幸千好似找不到自己呼吸了,前一秒還好好的人群,下一秒便一個又一個地死亡,一點反抗餘力都沒有。
她不敢相信:“不就是一道術法?刪去傳承,又殺自創的人,還不行嗎?”
莫無沒有應聲,只引著靈力環繞在周圍,將人護佑。
身旁又有一人死去了,幸千下意識去扶,那人卻化作虛無從她手裡消失,她指尖微顫,恍然明白這不僅是幻境,更是千年前騶吾全族盡毀的真相。
可是否太荒謬了些?
僅僅因為一天縱奇才,自創了一道術法,便全族都不為天道所容?
這便是所謂的修煉邪術?
邪術到底是如何定義,這道術法到底威脅了誰的性命,又是如何危害了修仙界,她不明白。
不明白的,還有木臺上的人。
他看著一道又一道落下天罰,一人又有人接連死去,終於變了面色,他神色一狠,倏地飛身而起,屬於他的靈力炸開,極力抵擋著天罰。
他將騶吾傳承用力甩在跟前,聲音隱隱憤怒:“天道,我騶吾一族,到底何錯之有!家弟不過是研究了一術法,到底哪裡不可,便是不可,傳承我刪,人我也會殺,可即便如此你仍是不允。”
他引著靈力,與即將落下的天罰對上,竟真的將天罰擊潰,他抬眸,眼眸淩厲:“天不容我騶吾,那我騶吾,也和該與天相爭!”
話音一落,場下倖存的人神色跟著一定,接著紛紛引著靈力一同抵擋。
“父親!”是由遠及近的女聲,幸千耳朵一動,順著聲音看去,竟是幸芽。
幸芽用著日行千裡,閃身來到那人身旁,二話不說就要引著靈力一同抵擋,而那人眼眸微凝,只引著靈力將幸千用力推遠。
“芽兒,快帶著你母親走!”
幸芽還要上前,那人的靈力又是一推:“快走!別忘了你母親肚子裡還有你妹妹!”
那一刻,靈力將幸芽徹底推開那一刻,幸千隻覺得有一大團棉花堵在了喉嚨,咽不下吐不出,唯有苦澀。
她看向那半空中的人,眼眸一錯不錯掃過他的五官,莫無站在她身前,擋去視線:“斯人已逝。”
她緊緊抿著唇,極力控制著自己眼眶,身前的人將她按進懷裡,她埋進他衣襟,衣襟逐漸浸濕。
許久許久,才有一聲音落下。
“莫無,我的眉眼是不是生得像他?”
莫無手微頓,抬手拂過她發絲。
像的,從看的第一眼,便覺得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