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乃是天下的中央,去往乾州的路上,有無數的郡縣,烏世鑑和沈月騎馬前行,並沒有使用神通。
烏世鑑雖然心中殺機凜然,卻知道沈月說的沒有錯,這件事,只能徐徐圖之。
他雖然有一腔熱血,卻並不是一個莽夫,就象當年在惡虎寨中拔刀而起,也是佈下了殺局,才將四名當家一一斬殺。
仇當然要報,但必須要自己變得更強,而且也要乘勢而為。
沈月坐在馬上,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心中感覺到一片平和喜悅,失而復得的喜悅,一直盤旋在她的心頭。
她不知道走的是哪條路,也不想去看路,跟著他,就算去往十八層地獄,也心甘情願。
烏世鑑縱馬緩行,沿路盡是戰火破壞的景象,滿目蒼夷,大批大批的百姓流離失所,這些諸侯和帝國之間的戰爭,留給他們的,唯有痛苦。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當天地大劫來臨,萬年前的天魔若是再一次捲土重來,這些人簡直比螻蟻還不如,簡直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烏世鑑閉上眼睛,靜靜體會天碑的星辰之力,體內的劍符彼此相通,自行緩緩運轉,劍氣慢慢增長。
一路緩行,一路修行,修為自然可以漸漸增加,每增加一分,報仇的機會就要大上一分。
他當然也知道,在離州,青翼也已經出發,帶著山鬼蘇迭,同樣踏上了去往乾州的道路。
坎州和艮州的藩王雖然已敗,但散亂的軍隊更加亂作一團,四處搶掠,弄得整個西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所有的妖族都潛藏在深山密林裡,再沒有出來作亂,但烏世鑑知道,妖族正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人族自相殘殺,然後再趁機而出。
更讓他憂心的,是在凌雲峰頂的那一處漩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天下崩裂的缺口。
整個天下都兇險重重,縱然是他,也沒有絲毫把握能在大劫之中生存下來。
在東海的烏世鑑,已經一去許久沒有訊息,是不是已經隕落在東海之上?
烏世鑑驀然睜開眼睛,遠處馬蹄聲響,數百名潰敗的坎州軍,縱馬呼嘯而來,轉眼間就將他們兩人一馬包圍在當中。
他們的盔甲早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臉色也已經變得猙獰,在他們的馬首下,還掛著幾顆頭顱。
“這個小娘子長得這麼美貌,正好捉去給我當壓寨夫人。”為首的縱馬持槍,哈哈大笑。
趙傾海已死,從乾州來的龍驤軍也已經全體陣亡,在整個坎州,到處都是這種流散的敗軍,有的佔據小城,有的佔山為王,四處搶掠。
“給我滾開。”沈月氣得臉色發青,她從小出身在侯府之家,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小娘子的脾氣還很烈。”為首的敗兵是一名千夫長,也不知道是哪一路來的,如今坎州已亂,他帶領自己這一營的敗兵四處逃散,早已淪為匪類。
一道火紅的劍氣突然升騰而起,沈月已經驀然出劍,對於這樣的匪類,她絲毫不會手軟。
紅光一閃,這名千夫長的頭顱已經沖天而起,他猝不及防,沈月在烏世鑑的幫助下修為又已經突飛猛進,居然一照面就將他斬殺。
剩餘的數百名逃兵驚慌失措,拍馬四散而逃。
“鏘”的一聲,“天炎”劍回鞘,沈月皺眉道:“坎州已經亂成了這個模樣,什麼時候才是了局。”
“天下間的大亂將啟,這還不過是個開頭。”烏世鑑道,他所知道的東西,也不想告訴沈月,免得她無謂擔憂。
兩人縱馬而行,漸漸離開坎州,進入兌州境內。
兌州盡是大江大河,水路縱橫,鎮守在這裡的諸侯王,乃是齊王公孫止,是當今帝主公孫承命的族侄。
當年高祖公孫無疆分封諸王,將自己的弟弟公孫無涯分封為齊王,傳承到公孫止這一代,世代鎮守兌州。
坎州之亂時,齊王並沒有出兵相助龍驤軍,作為同姓諸侯王,他固守兌州,不知道有什麼打算。
一進入兌州,烏世鑑才明白為什麼齊王沒有派兵到坎州討逆,因為坎州之內,情況比坎州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