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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尋求合作
聽到相同的回答，鐘卿和瞳孔驟然一縮，但這次衛太子仍端坐在位，他才掐著手指勉強穩住心神。
“容色之盛，本天地靈毓，非為俗目所裁。觀月者得滌塵襟，非月邀賞；臨淵者自照形穢，非水求鑒。君子之姿在廊廟則為圭璋，入山林即成煙霞。見與不見，光儀自在；識與不識，風骨天成。明眸得遇傾城色，乃觀者之機緣；絕色未經俗眼汙，實造化之慈悲。”
這番話倒是與夢中之與截然不同，鐘卿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感嘆這衛太子肚子裡倒也有點墨水。
群臣也對其贊不絕口，皇帝臉色微變，悄無聲息地給鐘卿和使了個眼色，春櫻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誹：東國最好的文臣都坐在殿內了，怎麼偏偏還要我家公子上前辯論。
“衛太子此番見解別出心裁，只不過世人常謂‘美玉深山不自賞’，殊不知若無匠人鑿璞，何來和氏之璧？未遇周昉丹青，焉得仕女傳神？夫美之為物：在皮相為浮豔，入風骨方永恆。絕世容光若明珠投暗，何異錦衣夜行？靈秀之氣需慧眼點化，方成天地大美。”
夏蟬在底下悄悄翻了個白眼，她雖不懂這些外交事宜，但也明白這衛太子誇了咱們三皇子，又損了皇帝的面子，這老頭便叫咱們公子去駁衛太子的話。
雖然男人戴著面具，但大家都能看出來他此刻心情還不錯，可卻遲遲沒有回話，眾人一時間有些摸不透局面。
太子見狀便笑著出來打圓場：“賢邦儲貳與三弟皆是霞姿月韻，雅士與美物本就是相輔相成，何來比較？”
觥籌交錯間，皇帝舉盞笑道：“衛太子既與我兒如此投契，不如多留幾日，三日後恰逢朕的壽辰，正好請貴客一同觀禮。”
衛太子執盞的手在空中略一停頓，面具下傳來低笑：“陛下盛情，卻之不恭。”
宴會最終在微妙的平衡中落下帷幕，一眾皇子得到密令前往紫宸殿議事，雖然與夢境有出入，但整場宴會男人未曾摘下面具，鐘卿和還是不太放心。
“夏蟬，讓秋辰幫你掩護，找機會把衛太子的真容畫下來給我。”
“是。”
紫宸殿內，鎏金蟠龍燭臺將皇帝的面容映得明滅不定，他撫須長嘆：“卿和今日辯才無礙，倒讓朕想起你年少寫出‘天下第一策論’的風采，可要什麼賞賜？”
話音未落，太子的手指已在袖中掐進掌心，其他皇子也是面色微變。
鐘卿和躬身行禮，溫聲說道：“兒臣一介病軀，能為父皇分綿薄之憂已是幸事，怎敢奢求賞賜。”
“也罷，待衛國使團離去再論功行賞也不遲，都退下吧。”皇帝突然揮手，“二郞留下，朕要與你細說北疆軍務。”
“兒臣遵旨。”
踏出宮門時，秋雨正淋濕九重闕的丹墀，春櫻看著鐘卿和出來立馬為他披上披風：“更深露重，公子小心著涼。”
“無妨，將何太醫帶到偏殿來見我。”
“是。”
夜深之時，雨幕如織，兩道黑影悄然掠過重華宮的飛簷，水珠順著他們的蓑衣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鐘卿和獨坐偏殿，指尖輕叩案幾，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映在繪著《寒山釣雪圖》的屏風上，忽聞窗欞三聲輕響，他抬手揮滅燭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