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鈺揉著痠痛的腰背起身踱步,忽然耳尖微動,門縫外傳來鎧甲碰撞的鏗鏘聲,混著樓下此起彼伏的驚叫,他屏息推開通一線——
數十名玄甲武士破門而入,盔甲上暗紅紋路如凝固的血痕。老鴇捧著的茶盞被當空擊碎,瓷片濺落水晶舞臺,驚得舞姬們如受驚的雀鳥四散。
老鴇的聲音已帶著顫音:”各位軍爺行行好,咱們晴翠閣做的都是清白生意......”
”清白?”為首的玄甲武士冷笑一聲,覆面盔下傳出沉悶迴音,”天界仙氣都飄到街口了!”
”搜!每個房間都要查!”
樓上廂房內,臨鈺後背緊貼門扉,樓下紛亂的腳步聲如潮水般漫延上來,間或夾雜著姑娘們的驚呼和客人的怒罵。
臨鈺咬牙掐訣,試圖斂去這要命的仙氣,可完全沒有辦法啊!
臨鈺只能急掐法訣欲隱身形,卻見掌心靈力竟化作縷縷金絲飄向門縫——這分明是給那些玄甲武士引路的明燈!
門外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驟雨般由遠及近,臨鈺瞳孔驟縮,猛地轉身面向房門,指尖已凝聚起幽藍的靈力。
”燃!”
木門在咒語出口的瞬間被暴力撞開,一道黑影挾著冷風撲來,清冽的酒香混著花香的氣息瞬間將他籠罩。
冰涼的手掌精準捂住臨鈺的口鼻,另一隻手如鐵鉗般扣住他蓄勢待發的手腕。
臨鈺瞪大的眼睛裡,映出洛懷瑾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幾縷碎發垂落在他的額前,眼底卻噙著熟悉的笑意。
”噓~”
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臨鈺喉結滾動,被松開時聲音已染上輕顫:”洛懷瑾...”
”真是個傻子。”洛懷瑾轉身踹上門閂的動作帶起衣袂翻飛,月光從窗縫漏進來,將他緊繃的下頜線鍍上一層銀邊。
”你說什麼?”
”快來!”冰涼的手指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臨鈺只覺天旋地轉,後背已陷入柔軟的被褥。絲綢外衣簌簌滑落的聲音裡,洛懷瑾扯開自己的衣襟。
錦被掀起的風裹著體溫撲面而來時,臨鈺才驚覺對方竟連靴襪都褪盡了。
”這樣...真能躲過搜查?”臨鈺盯著在咫尺的喉結輕聲問道。
洛懷瑾忽然低頭,帶著薄繭的拇指按上他的唇瓣,笑意還未到達眼底,指尖已如蝶棲般點過他胸前要xue,臨鈺只覺經脈一麻。
房門在此時被人強行踹開,飛濺的木屑中,洛懷瑾散落的黑發垂落在他頸側,像一道密不透風的帷幕。
“起來!”
黑甲士兵的吼聲炸裂在寂靜的房間裡,刀刃在鞘中錚鳴,彷彿下一刻就要出鞘飲血。
臨鈺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攥緊了被褥,卻被洛懷瑾不動聲色地按住手腕。
洛懷瑾仍舊懶散地支著胳膊,指尖纏繞著臨鈺的一縷發絲,慢條斯理地繞著圈,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這裡可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淬了冰。
“起來再說!”士兵厲聲重複,刀尖已指向床榻。
洛懷瑾終於抬眸,目光如寒刃般掃過去,唇角卻噙著笑。
空氣驟然凝滯,彷彿連燭火都停止了跳動,臨鈺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急促,他想推開洛懷瑾,可手掌抵上對方胸膛時,才發覺自己的手臂沉得厲害,竟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是剛才的禁制?他心頭一跳,抬眼看向洛懷瑾,卻只見到對方微微勾起的唇角。
黑甲士兵竟沒敢上前,握刀的手隱隱發顫,彷彿床榻上蟄伏著什麼可怖之物。
僵持間,門外又走進一名士兵,目光剛觸及床榻便猛地低頭,一把拽住同伴的臂甲,聲音壓得極低:
“這裡沒有天界之人的氣息,快退出去!”
門被重重關上,腳步聲漸遠。
臨鈺緊繃的肩線終於鬆懈下來,可一口氣還沒舒完,就對上了洛懷瑾近在咫尺的笑眼——那人單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還漫不經心地卷著他的發尾,眸底漾著促狹的光,像是早料到他這副模樣。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臨鈺終於找回聲音,卻莫名有些發幹。
“暫時封了你的靈核。”洛懷瑾翻身坐起,衣襟鬆散地滑開一線,露出鎖骨,他歪頭瞧著臨鈺,“誰借你的膽子,就這樣冒冒失失闖進城?”
“你不也是一個人?”臨鈺撐著手臂想坐起來,卻因靈力滯澀而動作一滯,指尖在錦褥上抓出幾道褶皺,這副身體此刻沉重得像灌了鉛,連最簡單的起身都變得笨拙。
洛懷瑾嗤笑一聲,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他拉了起來,“你是天界之人,他們只抓你。”
“你不是天界之人?!”臨鈺瞳孔微縮,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洛懷瑾確實從未說過自己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