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會長又問:“你的這位朋友全靠自己自學?沒有拜過什麼老師嗎?”
李理點了點頭,將木森學棋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等李理娓娓的說完,黃會長不禁長長的輕嘆了一聲,說道:“不容易,不容易啊,僅僅靠著自己一個人的摸索,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啊!唉,如果所有的職業棋手都能像他這樣的執著於圍棋,那中國圍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理笑嘻嘻的說道:“黃會長,中國圍棋搞不上去,你也有責任哦,首先這用人之道,我就得建議您改改,你看,象她朋友這麼好的人才你不——”
“好了,好了,別往這上面扯,小李,有一件事情我得問問你。”黃會長打斷了李理。
“只要不是讓我掏錢,有什麼事情您老人家就盡管問吧。”李理笑道。
黃會長也是慣見了李理的這付嘴臉,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那個記者是怎麼回事情?”
李理愣了一愣,問道:“哪個記者?”
黃會長皺了皺眉,說道:“還能有哪個記者?天天圍著你跟前跟後的那個韓國的女記者,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你可別對我說你們只是工作關系哦。”
李理尷尬的笑道:“黃會長是說她啊,您可千萬別誤會了,她是我認的一個幹妹妹。”
黃會長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理,問道:“幹妹妹?認幹妹妹都認到韓國去了?”
李理臉一紅,急忙說道:“是是,是幹妹妹,我敢向毛主席他老人家發誓——”
“好了,好了”黃會長再次的打斷了李理“我不管你什麼幹妹妹濕妹妹的,只要你自己覺得能對得起秦思思就行了,其他的我也管不上,真要是有了那麼一天,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李理笑道:“放心吧黃會長,我李理不是那種人。”
對局室內,木森與張清弈相對而坐,再有兩分鐘,倆人就將進行正式的對局。
整個對局室大約有一百多個平方,地上鋪的是紫紅色的地毯,數十人在上面不停的走動,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這樣的環境正適合於對弈。
四張桌子呈正方形的擺放在對局室內,桌子上放的是一樣的棋盤,一樣的棋缽,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分坐在四張桌子前的八個靜待開局的棋手,七個職業棋手,一個業餘棋手。
木森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一個人就幾乎謀殺了所有記者的大部分膠卷。在木森的記憶中,這樣正式的對局只是在黃鶴樓上經歷過,但那次,他還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勝了稻本後,人們開始將視線透向他,他也開始徜徉在那眾多的目光中,記憶中,那樣的目光讓人溫暖,那樣的目光還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但這次卻不同,一道道射來的目光裡充滿了獵奇後的興奮,這樣的目光讓他渾身刺癢,讓他渾身的不自在。當然,刺人的不僅僅是記者手中閃光燈,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另一種異樣的目光,七個人,十四道異樣的目光,或輕蔑,或疑惑,更多的卻是一種冷漠。
猜先後,木森執黑。
這樣國內賽事的場面並不能引起記者們太大的興趣,在多種角度拍完了木森的照片後,不到離場的時間,記者們便紛紛的退出了對局室。
木森將子拍在了星位上,然後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張清弈。
這是木森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這位國內等級分排名第一的棋手,在報紙和電視上,木森不止一次看到過張清弈,三十掛零,面白清瘦,這就是以前木森對張清弈所有的印象。這一次的接觸,印象依舊,唯一不同的是,張清弈眼中散發出的那種咄咄的光芒,讓木森感到陣陣的心驚,這一種目光彷彿要攫取什麼,這一種目光又彷彿要灼傷什麼。
張清弈應了小目。
木森沉吟片刻後,再一次的將子落在了星位上。
這近一年的時間裡,木森幾乎將張清弈所有的棋譜都研究過一遍,他知道張清弈執黑時喜歡以中國流開局,他還知道張清弈執白時喜歡應以錯小目,但是他卻找不出張清弈任何明顯的漏洞。沒有破綻如何破敵?即便是有,自己能看的出來嗎?木森苦笑,這一戰他實在是沒有把握。
張清弈果然是應了錯小目,他的落子極快,落子後,他一手輕輕的捂在棋缽上,另一隻手悠閑的轉動著兩顆金黃色帶有圓刺的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