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小扇隨意地撬動了那沉重的刀尖,岸蔚眸光陡然一動,飛快的一個斜劈,本應撞上女子後脖,卻以同樣的巧勁兒輕輕撥開,纖雲弄巧,腳下生風,轉瞬間便來到了視窗。
紅衣女子嫵媚地晃了晃從衣襟中掏出的銀色劍鞘,猝然間從三樓高度跳下!
岸蔚沖到窗前,已是人流入海,再也不知去向。
他回身一瞧,方才臺上表演的人也不知不覺銷聲匿跡,彷彿方才一切,都是一場夢。
這是第二次落空。
“娘娘,陛下已經下令重查當年之事,年節閉朝,開年大審!”
“謝天謝地,年前的最後一件議題,總算是定了下來。恭喜娘娘,恭喜老大人!”
女子用茶水澆熄了炭火,盯著那冒出的一陣熱氣,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始終背對著宮女們,良久,微微仰頭:“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皆退,慧妃的貼身宮女卻湊近身前:“這是世子派人傳進宮來的訊息,他已被圈禁在府中等待問問詢,事情鬧得太大也得做些法子震懾。此刻人著急得不行,早已按計劃準備了離京的馬車,卻找不見陸大人在哪。”
慧妃接過一目十行地瀏覽完,眉心緊皺:“連世子也不知他此刻正在何處嗎?”
“不知。城中大火驟起原本是陛下的意思,趕狗入窮巷,倒迎了許多想要藉此勢頭毀屍滅跡人的心思……娘娘,火已經燒起來了。”
慧妃定了心神,要來了筆墨,惴惴不安地寫道:“定當全力配合,只是不知他會走哪條宮道——”
“慧妃娘娘安。”一個陰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慧妃猛然用手指掩住筆墨,強裝鎮定。
指尖在身後微微顫抖,“岸蔚大人,突然到訪有何貴幹?”
“敢問殿中是否窩藏嫌犯?”岸蔚陰沉著臉。
慧妃不動聲色地將紙條藏到身後,偷偷交給宮女,“嫌犯?哪個嫌犯?”
岸蔚上下審視了一番,“捉拿欽差要犯,還請慧妃娘娘多加體諒,人在不在,一搜便知。”
此話一落,隨即有十幾個人影魚貫而入,快速地檢索著每一個角落。
眼看搜不出結果,岸蔚便開始觀察這位分外緊張的慧妃娘娘:“娘娘在研墨?寫的是什麼?”
他走上前去,扯開手指下的宣紙,只見其上有“為人走狗”四個大字,頓時間臉比墨還黑。
下屬走近岸蔚,輕輕搖了搖頭。
岸蔚道:“諸位都下去吧,臣還有另一封旨意要交給慧妃娘娘。”
宮人與影衛一同退下,留下岸蔚與慧妃。
岸蔚遞上一封密詔,“事關太子殿下的前程,還請娘娘諸多思量。”
他像是沒說夠一般,輕聲附耳:“重審並非定論,您別走錯了道。彈劾之語不計其數,僅憑幾個擔保的人證和書信?事情還沒完呢,娘娘,說到底只要人死了,這世上的軼聞豈不是今日聽著新鮮到了來年誰還能記得始末?民意鼎沸,多事之秋,拖一拖罷了。很多事啊,拖著拖著,可不就無聲無息了?聽聞剿匪的旨意已經到了北境呢。”
“今日你來搜宮,本宮記住了,來日定會好好報答。”慧妃隨意掃了一眼,不一會兒後又驚詫道,“夏大人的欽差要犯捉完了嗎?怎麼還在此處耽擱?”
岸蔚面色青白,出去時踢碎了門口一尊石獅子。
這是第三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