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涔予對面的金發小女孩,應當就是志願者之一。周圍還站了一群記錄的研究人員,桑時桉湊近玻璃一看,那連筆的英文單詞寫得比國內醫生還要龍飛鳳舞,悻悻移開眼。
簡涔予轉身看到桑時桉時略微有些意外,側頭跟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話,便推開門朝她的方向過來。
撲面而來的藥水味十分清苦,襯得簡涔予清冷如華:“我媽媽讓人送你過來的?”
“嗯,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桑時桉指了指後面,“我去外面等你?”
簡涔予搭了下桑時桉的肩膀帶她往另一個方向走:“不用,這邊每天都會向我反饋進度,只是來了澳洲順便過來看看。”
“我聽人說剛剛那個是志願者之一?她年紀好小。”
“骨癌三期,發現的時候就被醫生放棄了,這裡不比國內,沒那麼多人文關懷,她爸媽就把她送了過來,現在情況稍有好轉,已經超過了醫生斷定的兩個月。”
桑時桉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的生命這麼波折,心情也跟著低落下去:“原來這樣啊。”
“生死各有命,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力而已,別想那些了。”簡涔予帶她走進一間房,脫下了外衣。
裡面是一套白色的小香風裙裝,泛著圓潤光澤的珍珠一粒粒刺繡在抹胸裙的最上沿,沐浴著床頭灑進的陽光一身矜貴優雅。
桑時桉的視線在珍珠上停留了兩秒,不著痕跡的偏開,耳朵悄然紅了。
“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嗎?”
“嗯,帶你去周圍逛逛,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桑時桉想了想,說:“都可以。”
雖然簡涔予對她的不挑剔表示懷疑,但也沒拆穿,大不了待會多換幾個地方就是了。
敞篷的賓利正適合現在這個時節,加上這邊地廣人稀,桑時桉主動要求開車,簡涔予看了眼她的高跟鞋,默不作聲的從後備箱拿出另一雙讓換上,才坐進副駕駛:“先試試車,沒問題的話往前開。”
桑時桉依稀記得剛剛送她去研究院時,司機開的是右舵車:“駕駛位不應該在右邊嗎?”
簡涔予解釋:“管控沒那麼嚴格,若是運氣好,你甚至能看到駕駛位在中間的車。”
桑時桉也就放心開了,她的車技已經提高了不少,不用簡涔予時時刻刻盯著也能開得順暢。
溫柔的暖風吹過肩胛,長發揚起波浪般的花紋,正是藍花楹盛開的時節,大團濃厚的花苞點綴在枝頭,整條馬路彷彿浸在藍紫色的光暈裡。
像是提前感受到了初夏的風。
簡涔予只會在要轉彎時給桑時桉指個路,也沒說目的地,桑時桉保持著四十邁得車速慢慢的開,清雅的花香一陣又一陣溫柔地上湧,還真像是忙裡偷閑來度假的。
“我現在有個問題,能請教一下嗎?”桑時桉忽然禮貌地問。
簡涔予轉過頭,學著她的調子回:“您請說。”
“就,我沒有其他敵意,只是設身處地的關心你。”桑時桉騰出一隻手指向自己的吊帶裙,“我覺得我快要被曬化了,你是怎麼還能穿住這身長袖的?是因為年紀大了在開春的時候需要多捂一捂嗎?”
簡涔予:……
簡涔予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要被桑時桉給磨完了。
以前她怎麼不知道桑時桉這麼可惡,才三歲的差距就會踩著年齡諷刺人了?
到時候等她先邁上三十歲的大關,豈不是直接會被嘲笑成中年人?
簡涔予好笑的睨了桑時桉一眼:“開車不解安全帶,你考駕照時的理論知識白學了?”
桑時桉看了眼後視鏡,把車停到路邊,然後滿臉寫著‘現在車停了你總可以脫衣服了吧’。
簡涔予挑了下眉,沒再扭捏,迎著桑時桉的視線解開安全帶,慢條斯理的將頭發撥弄到一邊,然後把手搭在了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