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揚皺眉,他確定自己剛才聽到了“蘭水山”三個字。
這時,兩人似乎說完了話,女子又囑咐了幾句,將兜帽罩在頭上,急匆匆走了,而男子則站在原地未動,直等到女子走得夠遠,才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關揚暗笑,這樣的小手段我幾歲的時候就玩過了,他從腳下摸出一個小石子,掂了掂,用力朝女子離去的方向一丟,石子落在草叢中發出一聲極輕微的響聲。
然後就見本已離去的男子忽又轉了回來,緊隨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小跑了過去。關揚立馬跟上。
假如說原本對“禦劍山莊”的門匾還抱有一絲質疑的話,那麼現在關揚已經完全確信了,這裡就是禦劍山莊。因為他正身處禦劍山莊的後花園,露過重重的枝葉,可以看到一個尖尖的屋脊,那是禦劍山莊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劍閣。
傳說中禦劍山莊中鑄造的每一把好劍,都會留一把一模一樣的放在劍閣之中,這大概源於莊主喜愛藏劍的怪癖,關揚曾經為了偷一把劍偷偷潛入過這裡,雖然最終劍到手了,但他卻差點喪失了小命。
劍閣是禦劍莊主的命根子,自然是有重兵把守的。
關揚沒想到還有機會再次來到這裡,當真是有幾分懷念,不過他卻記得以前這裡是沒有後面這一塊地方的,更沒有一個足以安頓百人的大坑,這禦劍山莊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既然到了朋友的家,那就順便去拜訪一下老朋友好了。
關揚興致勃勃地想要去找禦天痕,不知道他突然在自己家裡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真是令人期待。
當然,在此之前,關揚需要知道禦大少爺住在哪裡。這對他來說不是個難題,因為他是個殺手,找人什麼的比較在行。
禦劍山莊大得出奇,似乎包攬了整個山頭,樓閣殿宇稀稀拉拉地散落在某處,略微顯得地廣人稀。關揚依靠絕妙的方向感,和兩三個侍女護衛的“指引”,很快來到了禦天痕的住處。
這是一座兩進兩出的大院子,門口匾上隨意雕刻著“問天”兩個大字,字跡潦草,毫無章法,像是隨手寫出來的,正所謂字如其人,這倒是符合禦天痕灑脫不羈的個性。
門口並無守衛的人,因此關揚很輕松就進了院子,之後就明白為什麼門外無人守候了,因為這個人在裡面,並且在盡興地喝酒。
無論任何時候,喝酒這件事都比守門有趣得多,也難怪這個人會選擇在這裡獨自飲酒。
說起飲酒,關揚一向喜歡在有月光或者下雨下雪的時候喝酒,那樣好歹有景可賞,不至於喝的無趣,但眼前這個人的喜好顯然與他相反,他閉著眼睛,專注地品著杯中的酒,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像這世界上再沒什麼能打動他。
關揚不禁被他吸引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走,這一刻他突然,這個人是如此的孤寂,仿若靜靜開放在雪山之巔的高嶺之花。
那人正在飲酒的手一頓,隨即睜開了眼睛,看到關揚的時候忽然站了起來,小跑過來笑道:“不知尊駕是?”
關揚被他前後的反差弄得一愣,感覺翺翔於雲端的白鶴一瞬間變成了黃毛鴨子,他撓了撓頭,盯著他道:“是叫關揚,你認識我嗎?”
那人原本笑的眯成一條細縫的眼睛睜大了些,略驚訝道:“你就是關揚?”
關揚點頭,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那人道:“原來你就是關揚,這些日子我總是聽少爺說起你,嗯,果然英雄出少年。”
關揚不知他的“英雄出少年”從何而來,他現在沒工夫關心這個,“我來這裡辦點事,順便看看他。”
那人忽又嘆道:“少爺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現在你來看望他,或許能使他心情好點。”
關揚問道:“他得了什麼病?”
那人道:“頭痛的病。”
關揚又問:“怎麼病的?”
那人搖了搖頭,“不如你去問問他,或許他會告訴你。”
關揚只好道:“他在哪兒?”
那人指了指裡院,關揚看到他的手上綁著一條紅絲帶,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一道血印。
關揚卻沒急著走,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一眼,道:“你是這裡的護衛?”
那人想了想,點點頭。
關揚笑了笑,抱拳道:“相逢即是有緣,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擺擺手,自嘲笑道:“哪裡哪裡,我姓沈,看你年紀比我小一點,不如就叫我沈大哥吧。”
“沈大哥?”關揚從善如流地叫了聲,算是交了這個朋友,隨後互相告辭,關揚進了小院,而姓沈的則回去喝酒,面容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