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見他目光掃過來,紛紛像辟邪似的後退,更別提回答他了。關揚見狀苦笑,道:“看來你們也是這麼想的。”接著他一指指向地上的人,朗聲道:“那麼得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被他一指,地上的人顫抖了起來。
關揚轉身走到黑衣人跟前,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淡淡道:“你都知道什麼,說給這幫無知的人聽聽,千萬別想著尋死,你死了我會救活你,你死一百次我就救你一百次,怎麼樣?”
黑衣人一聲不吭,眼珠血紅地死盯著他。
關揚冷冷一笑,道:“你不是我兄弟嗎,兄弟讓你開口說句話都不行了?”
黑衣人還是緊咬牙關。
這種情況在關揚意料之中,他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對眾人來說,一切都已經明瞭了。簡直就像一出鬧劇一樣,酒樓裡接二連三蹦出幾個小醜,聒噪著想要改變看客的命運,最終賠了夫人又折兵。
關揚感到好笑。
“不好,他服毒自盡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亂。
關揚冷淡地看著黑衣人的眼睛裡淌出鮮血,四肢抽搐了幾下後一動不動。轉身欲走,之前的年青人忽又大叫:“站住,我們還有筆帳要算!”
關揚只好停下,回頭睨了那人一眼,道:“難道你還看不出我跟他並沒有什麼關系嗎?”
“有沒有關系我才不在乎,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青年極有氣勢地站在眾人之前與他對峙,悲憤地道:“三個月前你在關西殺了一個賈員外,那是我的小叔,今日既然碰見了,就做個了斷吧!”
眾人一驚,看向關揚,這才猛然回想起這人是個殺人無數的殺手,有幾個人二話不說立馬抽出了兵器,與青年站在了同一戰線,也不管對錯,似乎在他們的眼中,殺手總是邪惡的,殊不知他們自己也雙手沾滿了人血。
關揚看著眾人,心頭不知是感到好笑還是悲哀,半晌嘆了一口氣,道:“你要報仇就去找買你小叔命的那家夥,我不過是拿人錢財而已。”
青年當然明白這個理,但他根本不聽,只道:“的殺要殺,殺人的人也要殺,總之我小叔是死在你的手上,我一定要殺了你以慰他在天之靈。”
關揚注視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好像他的臉上長了一朵花。
青年被他詭異的目光看得心裡直發怵,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提氣喝道:“姓關的,你逃不掉了!”話畢,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又想不起是哪裡。
關揚終於開口了,他一字一頓道:“我雖然不想殺你,但若你一心求死,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成全你。但你臨死前最好交代好後事,尤其不要你的兒子孫子什麼的找我給你報仇,不然我死了事小,讓你斷後了就麻煩了。”
“你——”青年一陣氣急,一張臉惱得通紅,可又沒什麼可反駁的,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錯了,還有我!”青年話音剛落,又一粗獷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他的話好像投進水波中的一顆石子,登時激起層層漣漪,人群立即沸騰起來,左右張望尋找這位大俠。
那人自己已一下子跳了出來,他一現身就朝關揚的天靈蓋劈來一刀,帶起一股陰風,吹得衣發翻飛。人群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嘆。
可他的動作太慢了,力道也不夠。關揚隨意一側身就避過了刀鋒,然後飛起一腳踢向那人心窩。那人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怪叫,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反方向飛了回去,“咚”的一聲撞在樓梯上,又軲轆咕嚕一路滾下來。
已然只剩半條命了。
關揚收回腳,抖了下袍子,淡淡看著不遠處地上的人,眼神好像在看一塊石頭。他道:“這人多半也和我有仇,他拿了刀砍我,我卻只踹了他一腳,實在是不劃算。”
眾人心頭突突直跳,心中卻想,如果那人再來一次的話恐怕寧願被你砍一刀,現在可好,這一腳下去整個人都要廢了。
見眾人戰戰兢兢地望過來,關揚又道:“現在這裡肯定有不少人想對付我,不如現在就趁人多一起來,說不準真能成事兒,再不濟死了有那麼多人作伴也好,你覺得我這主意怎麼樣?”
他這話是問那青年的。
青年被撕破了臉皮,惱羞成怒,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關揚身上,好像要把他戳個窟窿。他身後的幾人已經是他的同門,早已氣憤難當作勢要沖過來,卻被青年伸出胳膊攔住。
他看著關揚的眼神微微一暗,旋即竟露出了個笑來,不急不緩地道:“誰都知道閣下的一手漫天飛花練得爐火純青,例無虛發,就算我們大家一起上,也抵不過你揮兩下手,我又何苦討那個沒趣。”
關揚沒想到這人事到如今還能保持冷靜,不由得心生敬佩,微微一笑道:“你倒清楚。”
青年又道:“我這裡有個主意,反正我早晚都要與你決一死戰,不如留到比武大會再打,到時就算我敗身死,也心甘情願,而你也贏得光明正大,不會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煩。”
關揚想了一想,道:“這主意確實不錯。”
青年一喜,忙道:“那我們約定——”
“不過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關揚打斷他,道:“已經註定了結果的比試沒必要再比,況且我還沒閑到要去參加比武大會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