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貌似在走廊另一邊聊了很久。”明婷回憶著,“然後,我們就逃出來了。”
“就?”裴任此時的臉上浮現著一種有些莫名的情緒:“難道說,你已經早就有所準備。”
“嗯......”明婷應了一聲:“畢竟還是我的地盤,我至少還熟悉那邊的路。”她的神色當中似乎染上了一層有些不好意思的紅暈,明婷隨後想了想,這才說到:“不知道是不是接觸療養院內各種奇奇怪怪的患者多了,我總是感覺,我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直覺,一旦我的直覺起來了,好像還真的挺準。”
“什麼意思?”
明婷歪著頭看了看阿松:“你知道嗎,平常的這個時候,我都在睡覺。”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明婷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一隻慵懶而狡猾的小貓,她抿唇笑道:“可是就今天,我就剛好沒睡覺,我就是覺得,晚上會有人來。”
“不過當時我以為只是那些人來,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明婷說到:“所以老實說,我其實,對你們剛才跟我說的事情......沒有太大的排斥。我都能接受。”
莫如笙有些愣神地看著明婷,此時的明婷看上去比她自己還要瘦一些,不過那些刻在明婷骨子裡的驕傲和靈動,似乎並不能被時間所沖刷,而且她那異常淡定的情緒和冷靜的性格,也更為她這個人增添了一點兒魅力。
這和樣貌無關,雖然明婷依舊是那個美麗的明婷。
“你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莫如笙輕輕說到。
“嗯?”明婷轉過頭來:“你記憶裡面的我是怎樣的?其實我也很好奇。”
很難想像,就因為明婷這個人,原本一直緊張沉重的氣氛竟然就在這一字一句之下慢慢地沉靜下來,不僅僅是莫如笙,而是這裡的四個人,所有人都開始覺得——他們似乎,真的在開始如同朋友一樣聊天。
莫如笙愣了愣,她忽然間感覺到了語塞,她有些疲憊地搖搖頭:“我.......說不上來,好像,一切都是反的,但是仔細想想,又好像其實也沒有多大變化。”
因為明婷會害羞,會害怕,但是她也會堅強,也會隱忍。
“我們言歸正傳吧。”阿松默默地看著明婷很久,直到人家轉過來看著他的時候,阿松次匆忙收回了目光,他說到:“我們以後怎麼辦?繼續離開嗎?”
“我倒是暫時不能離開,哦大巴什麼的檢查松一點的還可以——因為我沒有身份證。”
“不,我還想去一個地方。”莫如笙忽然開口說到。
“如笙!”裴任驚訝地打斷了她。
明婷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們兩人:“怎麼了——什麼地方啊?”
阿松也有些疑惑地看著裴任和莫如笙。
“如笙,我說這件事情應該要再想想。”
莫如笙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想了很久了......今天一直在想。”
“可是你怎麼知道時零就一定對你說實話!”
“什麼?時零?”阿松大吃一驚。
明婷也是皺起了眉頭:“這個人,不就是剛才你們說已經入獄的人嗎——你,莫小姐,你想要去監獄內見他?”
莫如笙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感覺我這麼久了,好像什麼都沒有找到。”莫如笙感覺到有些沮喪,又有些疲憊:“時零說的很多話,估計都是為了引導我們乖乖進入他佈置好的軌道,但是我總覺得,他沒有全部說謊......有一些關鍵的東西,我覺得他會告訴我的。”
“哦!直覺!”明婷打了個響指:“看來你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
莫如笙其實無法放下的,還真的不是時零說過的那些話,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莫明笙和她的年齡對不上,寫下信的莫明笙,在兩三年前就20歲了,但是莫如笙,今年才20歲,重點是,莫如笙,在五個人格當中,排在第三,從意識層面的年齡來說,她確實比莫明笙要大——而這一點,剛好和時零說的話完全吻合。
時零,一定要找到時零。
“我想要找到他。”莫如笙看著裴任:“我沒有任何可以找到答案的方向——除了時零。”
“裴任......讓我去,好不好?”
裴任此時緊緊地皺著眉頭,他心中忽然湧起了一陣無力感,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1月2號的莫如笙的小公寓內,他感覺自己好像再一次面對著當時的莫如笙,聽她說出她當時的決定。
——我要接受催眠。
那時的莫如笙這樣對他說到,裴任現在彷彿再一次陷入這樣的情緒當中,他想要發洩,但是......他甚至連自己情緒為什麼改變都完全不知道。
他好像對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因為他知道,莫如笙說的是對的。
現在他們面前,竟然只剩下時零這一條線索。
裴任覺得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不過他沒有說出口,他煩躁地深呼吸了好幾口,他看見莫如笙略帶忐忑的眼神。莫如笙沒有看著明婷,也沒有看著阿松,她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