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像這樣的歹毒女子,實在不能輕饒,請皇上下旨,立刻處死婉嬪,以正宮規。”
李紹抬眸,瞟了淑妃一眼,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淡淡開口:“淑妃要朕處死婉嬪,你們呢,也覺得婉嬪罪應處死?”
朱貴嬪猶豫片刻,但還是上前一步,附和道:“淑妃說的也有理,婉嬪謀害皇嗣,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樣的毒婦,的確應該處死。”
李紹環視一圈,目光對上了林貴嬪,語氣緩和些許:“林貴嬪,你覺得婉嬪該不該處死?”
林貴嬪沒想到,皇上竟然會點了她的名,雖說她和謝瑤因為蟹粉酥一事,有些嫌隙,但是因著謝瑤懂事,送禮厚重,她也就不計較了。
此刻皇上發問,她也不好不答,斟酌著說:“嬪妾不敢妄言,皇上做主便是。”
李紹輕笑一聲,看向淑妃和朱貴嬪,冷聲道:“你二人可真是大膽,朕和皇後還在這裡,輪得到你們越俎代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後宮已經是淑妃和朱貴嬪當家做主了。”
“怎麼,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你們就急著讓朕處置婉嬪。朕偏寵婉嬪一些,你們便這麼厭恨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淑妃和朱貴嬪忙忙跪地,淑妃仍舊堅持道:“皇上,婉嬪犯下如此大錯,罪證確鑿,嬪妾覺得,此事再清楚不過了,皇上難道因為喜愛婉嬪,便要輕易放過她嗎?”
朱貴嬪也附和道:“皇上,淑妃說的極是,謀害皇嗣是重罪,皇上不能因為喜歡婉嬪,就輕縱了她。只有處死婉嬪,才能震懾六宮,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不敢肆意妄為。否則,後宮嬪妃有樣學樣,都知道謀害皇嗣罪不至死,豈不是要無所忌憚,任意加害?”
謝瑤冷眼看著朱貴嬪這副急躁的模樣,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也不知一會兒,刀子落在她頭上的時候,她會不會後悔說出這番話。
不過,謝瑤環視一圈,倒是沒看見安嬪的身影,想來是在宮中養胎,不便前來。若是安嬪在場,只怕安嬪也會開口,力勸皇上處死她。
李紹面無表情,冷冷開口:“依著朱貴嬪的意思,只要是謀害皇嗣,就必須處死,是嗎?”
朱貴嬪雖然看出了李紹隱隱有些怒意,但是想到,這是除掉謝瑤的大好時機,只得咬著牙,再次堅定道:“是。”
李紹冷笑一聲,緩緩開口:“很好,既然你這般說,那朕就好好查一查這個幕後主使,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後宮興風作浪,謀害皇嗣,還要嫁禍婉嬪。”
朱貴嬪猛然抬頭,語氣帶著不解:“皇上,您怎麼還在維護婉嬪,只有她宮裡的人取過甘谷,除此之外,再無旁人,幕後主使不是她,還能是誰?”
謝瑤眉眼淡淡,語氣從容:“朱貴嬪,本宮的確是讓巧兒取了甘谷,而且太醫院也有記檔,正是八兩。可你怎麼不問問,這八兩甘谷,本宮用在了何處呢?”
朱貴嬪瞪著謝瑤,一口咬定:“這還有什麼可問的,自然是用在了謀害皇嗣上面。”
謝瑤輕笑一聲,淡淡道:“朱貴嬪此言差矣,本宮聽聞皇上近日神思倦怠,想著甘谷裝入香囊,懸於帳內,最是寧神靜氣,便把這八兩甘谷分別裝入香囊,送到了太和殿。試問,本宮取來的甘谷,悉數進獻給皇上,又從哪裡再得來甘谷,去謀害劉美人腹中皇嗣呢?”
朱貴嬪神色有些驚訝,她下意識的往巧兒那裡看了一眼,巧兒會意,立刻出聲道:“娘娘,你,你分明只用了五兩甘谷,剩下的,說是挑出來不大好的,讓流霜丟出去了,怎麼會,怎麼會全部送到禦前?”
謝瑤眸色清明,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本宮心意隨時有變,還需要知會你一個奴婢嗎?”
六宮妃嬪見情勢陡然逆轉,都不敢出聲,唯有皇後緩緩開口:“皇上,婉嬪所言,是否當真?”
李紹正色道:“的確如此,婉嬪日前確實送來了一批香囊,瞧著裡面是甘谷,打眼一瞧,便覺得足有八兩,不會有假。”
皇後心下明白,轉頭看向巧兒,語氣冷了下來:“你這個賤婢,竟敢攀誣主子,還不趕快招認,到底是誰指使你謀害皇嗣,嫁禍婉嬪的?”
巧兒飛快的瞥了朱貴嬪一眼,心中猶豫不決,半晌才下定了決心,低聲道:“無人指使。”
“來人,拖她去慎刑司,務必要問出真話。”皇後一聲令下,馬上就有兩個太監拖她下去。
謝瑤心中思慮片刻,緩緩開口:“皇後娘娘,想來巧兒背後的人,定是威逼利誘,巧兒懼怕她的威勢,怕禍及家人,才不敢招認。其實,想要查明此事,倒也不難,嬪妾有一主意。”
皇後聞言,哦了一聲,正色問道:“你有何主意,說來聽聽?”
“既然劉美人所用甘谷,不是出自太醫院,自然是出自宮外。只需徹查出入宮人,想來既然甘谷能被送進宮,必然有跡可循,找到可疑的人,嚴加審問,不怕查不出來。”
謝瑤說完這話,便瞟了一眼朱貴嬪,果然見朱貴嬪神色微變,袖中的手,似乎都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