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趕到,檢視了流霜的傷勢,又仔細查驗了蠟燭的粉末,這才躬身回稟道:“皇上,蠟燭中被人摻了硝石粉。硝石粉遇到明火,必然會産生炸裂。而且此物威力極強,一旦被炸傷,哪怕用最好的藥膏療傷,也會留下疤痕。”
皇後聞言心驚,皺著眉道:“背後之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腸。若不是婉美人宮女捨身相護,婉美人抄寫佛經,離蠟燭那麼近,一旦發生變故,躲閃不及,勢必會毀容。”
“這分明是有人嫉妒婉美人貌美得寵,竟用這麼下作的手段,試圖讓婉美人毀了容貌。”
謝瑤又氣又恨,她不曾招惹後宮眾人,沒想到,前門驅狼後門迎虎,費盡心思,鬥倒了一個朱貴嬪,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又有人來謀害她。
李紹看著謝瑤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頗有些氣惱,這般絕色佳人,倘若真被蠟燭炸傷,可謂是暴殄天物。
他沉下臉,眸中沒有一絲情緒,聲音有些寒涼:“這蠟燭,是誰送來的,把人帶來,朕要審問清楚。”
雷哲早已問明何人,立刻就去尚宮局,不僅把送蠟燭的宮女帶來,還把尚宮局的管事一併帶了來。
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等李紹開口詢問,就急著解釋道:“皇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奉命來送蠟燭,奴婢根本沒想到,蠟燭會有問題,求皇上饒命啊!”
李紹冷著聲音問道:“奉命,奉誰的命?”
宮女看向跪在一旁的管事姑姑,顫著聲音回道:“是,是浣若姑姑讓奴婢送的。”
浣若連忙低頭道:“是奴婢派她送蠟燭的,可是奴婢並不知道,蠟燭是有問題的。這一批新蠟,都是由白芷負責的。”
李紹面色不悅,冷聲道:“蠟燭出了問題,你作為尚宮局的管事姑姑,竟推卸責任。朕問你,蠟燭為何不經查驗,就直接送到了婉美人宮裡,如今出了岔子,你倒會撇清。”
浣若暗道自己倒黴,不知是誰,受了哪位主子的指使,做出這樣的事,牽連到她。
一念至此,她連忙道:“皇上明鑒,這批新蠟都是查驗之後,才交給管理庫房的宮女白芷進行保管,況且,這批新蠟也並非只送到婉美人宮中,主位娘娘都有。”
“按理說,這批新蠟也只有主位娘娘才有,只是皇後下令,說是給婉美人也送上一份,奴婢才奉命行事,讓白芷從庫房拿了兩封新蠟,派人送到瓊華宮。”
李紹眉頭微皺,看了一眼皇後,皇後沒想到此事竟然牽連到她,穩了穩心神,平心靜氣的解釋道:“皇上,臣妾確實下令,要給婉美人送兩封新蠟。但也是事出有因,婉美人畢竟被皇上賜了封號,也算半個主位,況且侍奉皇上一向勤謹,所以臣妾才會行此舉。”
謝瑤有一瞬間,對皇後有所懷疑,但是轉念一想,皇後應該不會如此,也不屑如此。
皇後位主中宮,城府頗深,怎麼可能親自下令,讓尚宮局的人給她送來有問題的新蠟。此事又是遮掩不住的,一旦事發,皇後首當其沖會被懷疑,皇後不至於如此愚蠢。
或許,是有人經過朱貴嬪一事,認定她是皇後的人,設計挑撥,一方面讓她毀容,另一方面,讓皇後被皇上疑心,甚至試圖藉著她的手,來對付皇後。
若是果真如此,背後之人也算是心機頗深了,竟能想出一箭雙雕的計策。
謝瑤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皇上,嬪妾認為,此事一定是有人蓄意構陷皇後。嬪妾深信皇後為人,皇後絕不會做此事,還請皇上明察。”
李紹也知道,這些年,皇後一直勤勉寬厚,雖說偶爾會懲戒不安分的妃嬪,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皇後還是拎得清的,應該不會做出戕害嬪妃這樣的事情。
李紹靜默片刻,握住了皇後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坦然:“朕相信你,必定是有人構陷於你,你放心,朕一定會查出幕後兇手。”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能得皇上如此信任,也不枉這些年,她勞心勞力的付出。
此時,雷哲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稟報道:“皇上,方才這二人言談之間,涉及白芷,奴才派人去找,得到訊息,白芷懸梁自盡了。”
白芷一死,線索就此中斷,李紹臉色很不好看,冷聲道:“做事真是幹脆利落,知道今晚出事,便殺人滅口了。朕竟不知,後宮中,竟藏有如此歹毒之人。”
皇後皺了皺眉,又問道:“雷哲,你可調查過,白芷近來,與什麼人有過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