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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如今，一切都不過是倘若假如罷了，現在的紀子明還完全沒有這麼能力，亦沒有名醫師長的指點，對於九兒孃的病，他怕也是無能為力。
想著，紀羽不由再次長嘆了一聲，道：“我亦是知曉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只是事到如今，九兒孃的病已經不能再拖延太長時間了，除了開顱這樣的法子，我再想不出其他的好法子了...哎，只嘆我的醫術能力有限，做不來這樣的事情，若是能夠尋得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前來幫忙，怕是才能迴天有力啊。”
說著，紀羽又是一嘆：“只是現如今，咱們又該去哪裡尋來這樣的一位神醫啊。”
紀羽很少有這樣無助憂愁的時候，眼見著他眉心緊皺，臉色亦是難看的樣子，紀子明的臉色亦是不自覺的一陣消沉。
只因他心知九兒孃的病該如何醫治，卻奈何自身能力不足，不能為她醫治，斂眸不語間，紀子明不由握指為拳，狠狠的將指甲掐進了掌心裡，似是想用這般法子懲罰自己的無能。
他亦是極恨自己的，恨自己怎麼沒有從小就研習醫術，恨自己怎麼不是爹所說的那位神醫，更恨自己身為醫者，卻連自己好兄弟的娘親都救不了。
紀子明眼圈兒微微泛紅間，他的眸中閃耀起一抹瑩潤的光，映著午間陽光，晶瑩且神傷。
雖這世間亦有神醫，但是放眼他們許長縣附近，皆是普通郎中，若論醫術，他們或許還不及紀羽和紀子明，更別說會不會做什麼開顱之術了。
這事兒原也是棘手的厲害，一時間，紀羽和紀子明皆是黯然無能，他們雖有心救龍九兒娘，卻也知道這生死之事最容不得任何差錯，也經不得任何嘗試。
所以在沒有醫術十分高明之人的襄助之下，他們都不敢輕易開口，去為龍九兒娘做什麼開顱之術。
父子二人只木樁一般的站在院中，兩兩無聲，半晌都沒有言語，也沒有挪動地方，只斂了眸站著，像是怔愣住了似的。
姜妙原在廚房忙活，想著中午該給他們父子二人做什麼好吃的，剛摘好了青菜，盛在筐中，準備端出去接水清洗，出了廚房的門，便瞧見了這父子二人不知何時，竟都傻愣愣的站在了院子裡。
中午日頭正盛，曬在身上不免有些火辣難受，見父子二人皆是沉默無聲，一動不動的傻站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姜妙不覺微蹙了眉心，朝著他們倆便是一聲呼喚，道：
“爹，子明，你們倆怎麼愣愣的在院子裡站著？這中午的太陽曬人的厲害，若是有什麼事情商量，不如到屋裡說。”
話音落下，見兩個人仿若沒有聽到似的，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姜妙不由先將手裡的菜筐擱置在了一旁，邁步便走到了院中，拉住了紀子明的胳膊，又扯了扯紀羽的袖子，道：
“爹，子明，這太陽這麼大，仔細曬壞了人，你們倆先進屋說話，我做好了飯，再叫你們來吃。”
說著話，姜妙便一面拉著紀子明的手，一面催著紀羽，將兩個都還有些愣愣的發著怔的人帶進了屋裡。
然後將他們二人在堂屋的椅子上安排坐定，姜妙就幫他們沏了一壺茶來，又幫他們各自倒了一杯，奉於他們跟前，她這才展眉一笑，轉身繼續拿了自己的菜筐去洗菜做飯去了。
眼前一抹倩影閃過，紀子明這才回了神兒，轉眸朝著院子中彎腰舀水，忙著清洗青菜的姜妙看了一眼，他不由輕抿了一下嘴唇，回眸看向紀羽，問：
“爹，有關龍家嬸子病源，以及醫治之法的事兒，要不要告訴妙兒？”
說著，未等紀羽回答，紀子明便繼續轉眸，朝著院中姜妙的背影望去。
聽到紀子明的詢問，紀羽亦是抬眸朝著正在院子裡忙碌的姜妙看了一眼。
只是，他只輕皺了一下眉心，便端起自己手邊的清茶抿了一口，沒有回答紀子明的詢問，亦沒有再說話。
仿若他也沒有想好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見爹沉默無言，只喝茶不語，雖然還有話想要問一問他，但是紀子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給嚥下了，因為他知道，不能救九兒孃的命，爹比他更加挫敗。
紀子明不想再向紀羽的傷口上撒鹽了，不由選擇了沉默，亦是如紀羽一樣，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杯中茶，只覺今日這茶喝起來比平日裡要更加苦澀的多...
若非是他知曉姜妙素日裡的習慣，紀子明只以為今日的茶裡，她忘記了加蜂蜜與糖了。
稍稍輕抿了幾口，他便像是再也喝不下去了般，將茶盞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不再去碰，只微微斂了眼眸，同紀羽一樣，沉默無聲。
彼時院中，姜妙已經洗好了青菜，瀝幹了籃中的水，她才端了那青菜回屋，開始準備做飯。
只是，剛從堂屋經過，她就瞧見了紀子明和紀羽父子二人，皆是低了頭不說話，手邊的茶水亦幾乎沒有動過，兩人都似是犯了魔怔般，消極到了極致。
尤其是紀子明，再無平日的半點開朗明媚，十分的反常。
姜妙瞧著，不由緊皺了眉心，暫時顧不得回廚房做飯，只頓了腳步，看了看紀羽，又瞅了瞅紀子明，才開口詢問：
“你們倆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我瞧著，你們都有些精神恍惚的，古怪的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