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明眼尖瞧見,不覺關切的詢問道:“爹,您怎麼了?”
姜妙亦是關切的抬眸朝著紀羽看去,只以為他是醫者仁心,在擔憂狂犬惡疾的傳播,以及縣主大人被瘋狗咬傷而命懸一線的小兒子,才會露出這般難看的臉色來。
想著,姜妙不覺朝著紀子明遞了個眼神兒,兩人準備先扶著紀羽回房間休息休息,或許就能好很多。
只是,紀羽似是沒有察覺到姜妙和紀子明的關心般,臉色愈發的蒼白難看,整個人也似是發了怔愣般站在原地。
就算姜妙和紀子明兩個人走過去扶他,他也只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不要管自己,他的目光卻是一片深沉悠長,緩緩抬眸,看向一個沒有明確方向的遠方,看著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爹...”
姜妙和紀子明愈發擔憂的看著他。
只是紀羽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般,眉心愈發的緊皺。
而紀羽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狂犬病”這三個字像是一根穿線的針般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內心深處,也從而將他內心深處一直都塵封隱藏的一件往事給牽引了出來,而且還是一件令他不願意想起,卻又不敢輕易忘記的往事,早年間,那些事便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只要輕輕的拂開那一層封存的塵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昨日才發生般,歷歷在目。
因為這件事就是當初他們紀家為何會從一個鐘鳴鼎食的醫學世家,一步步走向沒落的重要起因,也是主要原因。
當初他們紀家之所以會突然之間家道中落,就是因為這狂犬惡疾的緣故。
雖然紀家血脈現在只剩下了紀羽和紀子明父子二人,但是二十年前的紀家卻還是京都之中最著名的醫學之家。
紀家族中先輩世代行醫,嘔心瀝血致力於岐黃之術,雖然先輩們都沒有入宮為禦醫,但紀家卻一直都是皇家禦用的醫者之家,受盡皇家的尊敬和信任,祖輩以來,家中當家醫者都受過皇家的恩賜封號。
盡管家中祖輩皆是與廟堂無關,紀家卻一直都是京都之中預設的名門望族,祖宗基業殷實富裕,非現在蓮華鎮的那些員外富紳所能比較。
紀家先輩大都有妙手回春的至高醫術,紀家當時在京都的地位,也跟皇家專用禦醫世家的白府幾乎不相上下,兩大行醫世家並稱“杏林二聖”,而且紀家還有皇家禦賜的神醫牌匾,家族上下一度顯赫。
但是,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紀家先輩們雖然在醫術方面都有極高的造詣,卻並非聖人神仙,也有很多惡性疾病,是連他們都束手無策的。
其中就包括對狂犬病類的惡疾治療上,紀家醫者在這方面,一直都有所虧空。
二十年前,紀家當時的當家人雖然在狂犬病的治療上研究了一部分的治療方子,卻並沒有顯著的效果,那方子也不過是沒有寫好的半副藥方罷了。
雖然可以暫時抑制一小段時間,卻根本沒有辦法治療救命。
而就在這般狀況下,當時京城之中權勢滔天的攝政王爺,他唯一的兒子在出外遊玩的時候,不小心被瘋狗所咬,感染上了狂犬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