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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兩個下人面面相覷，再次目瞪口呆。
“來了？”
“嗯。”沖握著掃帚的寧竹點頭輕笑，隨雲心想，還好這位活了幾千年的老神仙沒叫他“少爺”，否則他的反應，可能會把旁邊那位黑麵神氣得夠嗆。
寧竹無奈地放下掃帚，假裝正兒八經地理了理衣衫，撇嘴懇求道：“我不知道去哪，徐少爺行行好，收留我一段時間吧。”
隨雲：“......好。”這寧竹有時怎麼和那常天——那個昊弦那麼像呢？
“你剛才怎麼了，發什麼呆。”寧竹悠閑地甩著掃帚離開，照雲連忙見縫插針似的轉到隨雲身前。
光看照雲這張皺著的臉，隨雲就彷彿聞到一股酸味，再回想那語氣，隨雲差點叫人煮碗餃子來吃。
這照雲大神以前在長壽酒館幹活的時候，老老實實任勞任怨，十分好欺負。隨雲還以為呆鵝真的比較遲鈍，結果現在吃醋吃得這麼歡！方才他只在門口愣一下，都不知呆鵝腦補出什麼天理不容的場面。
“沒怎麼啊，沒事。”隨雲哄孩子似的說。
照雲翻個白眼：“你騙鬼呢？”
隨雲：“......”這是神仙幹的事？他張嘴剛要解釋，餘光瞥見寧竹甩著掃帚又走過來。
“少夫人。”寧竹戲謔地盯著照雲，笑道：“夫人叫你過去。”
感覺照雲的手猛地一抖，隨雲強忍笑意，給寧竹豎了個大拇指。
寧竹領著照雲一離開，隨雲莫名慌張起來，他在大廳來回踱步，似乎連頭發絲都微微顫抖。
隨雲倒不是擔心照雲和他娘吵起來，他清楚他娘是個講道理的人，寬容大度。只是她年紀大了，一些事真的可以從容接受嗎？
想著想著，隨雲不禁心煩意亂，腳步聲都響了不少。
“少爺，少爺！”
聞聲回頭，隨雲乍看一眼，還以為沖過來的下人穿了件花衣裳。仔細一看，他神色一凜，不由自主後退兩步：那下人身上血跡斑斑，衣服也是破的，他一瘸一拐跑來，血流淌一路。
徐家明令禁止下人私自在外打架鬥毆，徐老爺才過世多久，竟已有人不把這當回事了！隨雲板起臉，雙手背在身後，他挺了挺腰桿，在原地等那短命鬼滾過來。
還“少爺”，叫“祖宗”都沒用，必須得給這幫人一點顏色看看。
“少爺！”下人跑至隨雲面前，還未等少爺開口，他腳一滑直接雙膝跪地，伸手扯著少爺的衣擺，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搖晃。
“你從哪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隨雲揮手將下人的手拍掉，瞪著眼兇道。
下人哆哆嗦嗦地抬起頭，滿是塵土的臉上布滿恐慌，好像腦袋即將哆嗦著掉下，“有，有人闖到祖墳鬧事，見，見人就砍，還說要把老爺的墓碑......”
“在這等少夫人，帶他去。”
“啊？！”下人的驚詫像鞭炮一樣炸開，要問清楚時發現少爺已不見蹤影，好像瞬間消失了，“什麼時候有少夫人了，被趕出去的時候，在外面找的嗎......早聽說玉碎城裡有神仙，難道——”
下人臉色越來越白，雙腿黏在地上似的直不起來。
今日太陽躲在霧一般的灰雲裡，越靠近山光線越是暗淡。周遭灰濛濛一片，隨雲來到山裡，面色比天空更加陰沉。
離他爹徐勝蠻墓碑所立的地方很近了，隨雲聽見鋼鐵與石塊碰撞的響聲。
一聲接一聲的刺耳聲響，透過隨雲的耳朵直接紮進心裡去，彷彿在他心底鑿出一道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