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爺似乎被臭蟲的味道震懾住,他呆立片刻,倏忽之間臉色大變,受到什麼奇恥大辱似的將樹枝一丟,怒氣沖沖跑向廚房,出來時手握一把大剪刀。火冒三丈的徐少爺沖回小樹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唰”幾下,將那悲催的小樹幾乎剪成一條光棍。
正在此時,下人終於發現了威風凜凜的徐少爺,定睛一瞧,發覺少爺手握兇器,當即嚇得尖叫出聲。
“少爺別跑!”
徐少爺身子猛地抖了兩抖,鼻涕都給嚇得冒出來,撒腿就跑。他邊跑邊回頭,見下人們窮追不捨,鼻尖無端一酸,心中不由得湧上一股走投無路的悽涼感。
更悽涼的是,徐少爺腳一扭,摔倒了。掙紮著爬起,他覺得老二隱約傳來刺痛,低頭就見那把大剪刀張開,獰笑著對準他的小弟弟。徐少爺眨巴眨巴眼,愣幾秒後,嚎啕大哭。
......
照雲兩條胳膊都搭在隨雲肩上,臉埋在隨雲胸口,他肩膀不停聳動,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在笑。
一隻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照雲頭頂,抓住他的頭發揪開他腦袋。
照雲:“你可小心點,要剪啊也是我來幫你剪。”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襠部一緊,低頭瞧見隨雲居心叵測地捏著自己的老二。
“滾蛋。”隨雲脫口而出,心說這要是在屋裡而不是外頭,他非要好好教訓照雲一頓,“我就不信你小時候沒幹過蠢事。”
結果照雲正兒八經地點點頭,表情可謂是相當自豪,“真沒有。”
窮村本就屁大點地方,要是從村頭吼一嗓子,村尾的人依稀能聽個大概。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中年人帶著孩子出村,只留下孤獨的老人與破舊的房屋,因此窮村的小孩要是不算上餓死的,照雲那一批孩子簡直少得可憐。
孩童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不能低估,照雲頭上那撮藍發不知怎的,在他們眼裡成為魔鬼的象徵。於是他兒時玩伴,只有李憨和吳秀華二人。
吳秀華打小就是乖孩子,屬於長輩摸臉誇可愛,完了還想蹲下來親一口的那種;李憨幾歲的時候父母尚在,也能用“聽話懂事”來形容他。
三個好孩子在一塊,確實鬧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照雲拉開隨雲的手,補充道:“那時候,李憨還是很陽光的......”
隨雲靜靜地聽,眼神亂瞄,不知如何接話,兩人又詭異地沉默起來。
“小吉祥,吉祥!秀,秀華回來了!”
“嗯?”照雲聞聲連忙回頭,瞧見一大叔匆忙朝李憨家這邊跑來,大叔神色並不欣喜,反而皺著一張焦急的臉。
大叔氣喘籲籲,扯著照雲的袖子拉著他走,著急又害怕地說:“秀華她,她回來了,可是,可是她......”
照雲見大叔說話磕磕巴巴的,心急火燎地一握拳,忍不住插嘴道:“她怎麼了?”
方才一路狂跑,大叔嘴唇有點發幹,他口幹舌燥地嚥了嚥唾沫,擺手說:“秀華中毒了,說是給什麼毒蠍子蟄了!”
“中毒?”照雲臉色驀地一變,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被普通毒物蟄咬或許還有時間治療,可大戰剛過,除了魔界那隻叫格裡奇的臭猩猩放出的蛇蠍,還有什麼會出來咬人——只是那些毒物應該早被處理幹淨了才對,莫非有漏網之魚?
三人急忙趕到村口,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圈的村民見到許天寶,無不眼神一亮,自覺為他讓出一條窄窄的小路來。
照雲顫抖著手臂走到吳秀華面前,仔細看了看,他雙腿一軟,險些跪下。
吳秀華面色難看,密密麻麻的紫黑色斑塊幾乎佔滿整張臉。她裸露在外的面板青筋暴起,凸起的血管腫得與筷子一樣粗,如同一條條趴於腿上的小蛇。
照雲驚地倒吸一口涼氣,輕聲問:“蟄哪了?”
見吳秀華咬牙,而後艱難地挪動一下左腿,照雲連忙蹲下捲起她的褲腿,發覺一小小的黑點。
黑點周圍的面板下已全是濃水,微微陷下的面板一眼望去十分薄,蓋不住使人心驚的大片黃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