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到!
候恂披掛上塵封了兩年的盔甲,拿起御賜的寶劍,來到了候慮的靈堂前。
馮則清帶領著一眾老卒魚貫跟在他的身後。
鐵甲錚錚,殺氣森森。
“諸位!”候恂看了一眼靈堂前一臉震驚的眾人,慨然說到:“大順軍殺我族人,辱我門庭,可以忍嗎?”
眾人一凜,尤其是候慮的子侄輩,更是被一點就燃,大喊到:“不能忍!”
“大順軍屠戮宗室,虐殺百姓,可以忍嗎?”
“不能忍!”早有潛藏在人群中幾人振臂高呼了起來。
“大順軍想要置我等於不忠不義之地,委身事賊,可以忍嗎?”
“不能忍!”“不能忍!”
候恂在侯府平日裡就一言九鼎,此時一身戎裝,更是威嚴剛烈。
加之侯府諸人,無論親疏遠近,能在此時被召回的都是鐵了心焊死在侯府一脈上的,此時哪還不明白侯府要作反了。
都紛紛振臂高呼響應,一時之間,殺氣森森。
接著便有人將甲冑兵器分發下來,不肖片刻,院中百餘人已經成軍。雖然都還不知道兵鋒該指向誰,但眾人都知道,此去定是要幹一番大事的。
有候恂親率,院中諸人無一人膽怯。
一時間,紅纓如血。
朱由檢站在候恂的身邊,眼看得這殺氣重重,竟然不輸往日三大營閱軍!
心中的惴惴不安終於盡去,暗道:候恂不虧是積年老將,厲害!
只聽候恂大聲吼到:“國朝養士三百載,正是我輩效死時!”
“城外正有大軍攻城,只要咱們能奪下城門,不但可打敗順兵,更能恢復京師,光復大明!”
“請諸位隨我拿下廣寧門!”
侯府大門轟然開啟,候恂率先走出,身後跟著一眾死士,往廣寧門奔去。
……
城外,王承恩率軍到了廣寧門下,卻見城牆上一片安靜。
“監軍大人,怎沒有火光?也無人聲?”一個將領近前來問到。
“稍安勿躁!”王承恩沉聲說到:“定是在等我們的攻城訊號。張將軍,擂鼓攻城吧!”
這位張將軍遲疑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不多時,便聽見陣陣鼓聲響起,身後計程車兵開始浪湧般前行,越過馬車上的王承恩,往城牆下撲去。
王承恩一開始還頗激動,但四顧一看,只見火光寥寥,粗粗一算,哪裡有七八千這麼多?
頂多不過兩三千人!
“張將軍,張將軍!”王承恩再也穩不住,下了車來徒步走到張將軍的身邊,問到:“人呢?怎麼只有這麼些?”
張將軍面色如霜,反問到:“監軍大人,說好的內應呢?”
“咱們不攻城,哪裡來的內應?”王承恩問到。
“內應不開門,咱們怎麼攻城?”張將軍厲聲反問到。話一說完,便在口中響起哨子,那些撲到城牆下無所適從計程車兵頓時如潮水般又退了回來。
“張將軍,你可是要違令嗎?”王承恩又急又怒。
“監軍大人!”張將軍不甘示弱地怒吼到:“羅總兵謝總兵這些兵油子早在來時路上就開溜了,也就老子好騙,貪了這一場潑天大功,這才隨你到了這京師城下!你他媽的睜開眼睛看看,老子連一架梯子都沒有,怎麼攻?拿頭去撞嗎?”
王承恩啞然無語。
他本就只是個太監,在皇宮裡乾的就是些端茶倒水伺候皇帝的活計,哪裡懂得什麼兵陣?
不過是靠著空口許諾糾集了一堆貪功冒進的散兵遊勇而已。
此時許諾的內應全沒有蹤跡,他便再也騙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