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笑道:“還得再談個戀愛!我十來年沒有談過戀愛了。”
她在從前那個世界裡,唯一一段初戀結束在十九歲的隆冬,她活到三十歲。這個世界裡,行規蹈矩的活到十八歲,嫁進遲家,八年了,如今二十六歲,她與遲秉文只能算是一樁不幸婚姻裡的可悲男女,不能算是戀愛。
所以無論怎樣算,她確實是十來年沒有談過戀愛。
遲秉文沉默了良久,終於微笑著問道:“那麼……依照你們女人的見解,標準丈夫的條件怎樣?”
瘦鵑倒真的做出一副思考的架勢,斟酌道:“第一,本性忠厚,第二,學識財産不在女方之下,能高一等更好。第三,體格強壯,有男性的氣魄,面目不要可憎,滿臉橫肉,當然也不要像小旦,女裡女氣。第四,要有生活情趣,不要言語無味。第五,年齡應比女方大五歲至十歲。”
秉文靜靜地聽完,又靜靜地笑道:“你這說的是我。”
她白了他一眼:“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好好好,你說。”他盡依著她。
“第六,不能像遲秉文一樣優柔寡斷。第七,不能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怎樣?你還符合麼?”
遲秉文不說話了。
後來兩個人各顧各的。瘦鵑一邊喝著酒提神,一邊看著一閃而過的重重景緻。這些年她不是坐飛機就是坐高鐵,還從來沒有這樣細致的欣賞過祖國的大好河山——雖然只是暗夜裡重重疊疊的影,還有被炮火過的倉惶的痕跡。
“很晚了,你不休息嗎?”遲秉文忽然出聲問道。
車廂裡僅有一張床,瘦鵑看了看,“你睡床,我睡床?”
“你睡吧。”
瘦鵑聳了聳肩道:“那我不跟你客氣了。”
他抿唇笑了笑。
在一盞黃灰灰的電燈底下,遲秉文守著她的睡態,想著他滿腔的心事。
他低頭看著她的睡顏,好半晌,他卻忽然輕聲道:“若是我痛改前非,你還能接受我麼……”
瘦鵑並沒有睡熟,她聽到了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心裡某處動了動,然而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她翻了個身,面朝紅漆的鐵皮車廂睡去了。
遲明的秋暮寒陽,已經掛上了樹梢,車廂外滿地的濃霜,早在那裡放水晶似的閃光了。
瘦鵑在清冽的秋晨中悠悠地醒轉,遲秉文卻已經擺好了餐盤。瘦鵑揉了揉眼睛,詫異道:“你怎麼起這麼早?”
“不起早,難道等著你叫我?等著你擺好了早餐伺候我?”
瘦鵑不鹹不淡的瞟了他一眼:“得了吧,我伺候你?做夢。”
她洗了一個手臉,喝了兩三碗清茶,靜坐了十幾分鐘,那一種長途旅行的疲勞興奮,就都已慢慢地平複了過去。
山草差不多是將枯盡了,看上去只有黃蒼蒼的一層褐色。
她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無所事事的看著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國慶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