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看下去,我可要唐突你了小侯爺。江匪石在心裡暗暗笑了一聲,腥紅舌尖難耐地舔了舔薄唇。
秦青終於垂下眼瞼,斂去了瞳仁裡那些莫名的光。
窩在秦青懷裡的996嚇得炸開了毛:“喵!這個土匪頭子剛才好像一條蛇!”
秦青揉了揉996的腦袋,戲謔道:“他方才大約是想吃了我。”話落,一絲頗覺有趣的淺笑在他唇角緩緩蕩開。
“他想吃了你?那我先扒了他的皮!”996根本沒聽懂這句富有暗示性的話語,氣呼呼地探出自己的利爪。
秦青抓住996蠢蠢欲動的爪子,抬眸望向江匪石:“今日祈雨,我準備散著長發去。”
江匪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傾身,壓著滿心熱意,假裝溫文地說道:“不知小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為小侯爺親手抹上養發膏?”
不等秦青回答,葉禮就忍不住了。
“這養發膏須女子親手採摘,親自炮製,親手熬煮,方能有效,塗抹的時候自然也須女子塗抹才行。我去叫婢女。”
他正準備邁步,卻聽秦青低低地笑開了。
“什麼必須女子親手採摘、炮製、熬煮,都是假的。這方子無論誰拿了都有效。”
末了,秦青把養發膏遞給江匪石,言道:“勞煩江先生了。”
“舉手之勞而已。”
江匪石在婢女的伺候下認認真真洗了手,然後便接過養發膏,用指尖沾取一點,抹在掌心捂成熱熱的一團液體,這才仔仔細細往秦青的發絲上塗。
葉禮站在原地,瞪著眼睛看江匪石,心裡升騰著一股怒火。
這江匪石憑什麼說舉手之勞?叫他給秦青潤發,那是勞累嗎?那是他的榮幸!這人好不要臉!
葉禮暗暗運了好幾次氣才把怒火壓迴心底。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被江匪石捧在手裡的那縷頭發。
秦青的頭發又長又密,帶著絲緞一般的質感。不是很輕薄的那種絲緞,而是沉重垂順的絲緞。用梳子輕輕梳理整齊便會化作一面黑鏡,映照出光華與面影。
此刻,這些頭發一縷一縷被潤澤,一點一點染上濃香,水流一般傾瀉。
葉禮連忙後退幾步,竟差點誤以為這些水流會淌到自己腳邊遭受踩踏。
他只是在旁看著就已如此著迷,親手替這些發絲塗上水潤光澤的江匪石又是什麼感覺?
葉禮睨向江匪石。這人表面上看著彷彿很平靜,動作也非常緩慢,呼吸卻有些發沉,顯然正壓抑著什麼情緒,眼睛裡閃爍著蛇一般貪婪的光。
莫非這人也性好龍陽?葉禮眯了眯眼,心裡的怒火瞬間高漲。
然而仔細一想,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秦青喜歡男子,江匪石也喜歡男子,他們之間産生曖昧豈不是自然而然之事?
葉禮臉色鐵青,呼吸急促,雙手忽然發出咔噠咔噠的微響。這是拳頭握得太用力,導致了骨關節的摩擦。
昏昏欲睡的秦青沒有注意到這點響動,認真塗抹發絲的江匪石卻忽然瞥了葉禮一眼,繼而勾唇一笑。
這是一個極具挑釁的笑容,蛇一般貪婪的眼睛散發出寒冷徹骨的兇光。江匪石用野獸的直覺,飛快地鎖定了自己的敵人。
葉禮俊美無儔的臉也在一瞬間變得兇猛而又猙獰。
孃的,區區升鬥小民,也配肖想秦青這般的玉人,真是以下犯上,膽大包天!
糾結半天,葉禮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憤怒的那個點,於是狂躁不安的情緒就更為理直氣壯地抒發出來。他把手掌按在了刀柄上,目中露出威脅的冷光。
秦青單手托腮,搖晃著腦袋,已經惺忪地睡了過去。被他抱在懷裡的小胖貓也叼著一隻小魚幹,發出了細細的鼾聲。
江匪石伸出手,在秦青臉前輕揮幾下,確定對方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便捧起一縷如水的發絲,置於唇邊輕吻了一記。
濃烈的香氣,沁涼的觸感,迷亂了他的心。他本是為了讓這個心懷叵測的侍衛露出真面目,自己卻先沉溺了。